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况嘉一看着自己的手,缓缓低下头。
再被拉出来时况嘉一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审问室的灯太刺目,他不适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到了邓莹。
邓莹看到况嘉一的瞬间站了起来,揪住旁边人的衣领颤声问:“谁允许你们剃他头发的?我儿子是罪犯吗?你们把他头发都剃了,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她的声音隔了很远才传进况嘉一的耳朵,他本来想抱抱邓莹的,但邓莹跟旁边的人纠在一起,况嘉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剃的,剃得粗糙不匀,手掌被发根扎的有些痒,况嘉一就放了下来。
邓莹扑过去抱住况嘉一,一下一下摸他的后脑勺,“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接到通知时她在南半球,天气恶劣导致飞机无法起飞,邓莹想尽一切办法,还是花了三十多个小时才落地远溪。
况嘉一摇摇头,按住邓莹的手想要她别摸了,因为触感不好。
“饿不饿?是不是这几天都没睡好,妈妈带你回家。”
警察拦住人,“抱歉,嫌疑人不能走。”
“什么嫌疑人,嘴巴放干净一点。”
“女士,你冷静一点。”刚刚被她揪住衣领的男人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他确实不能走。”
“你调查了吗?你们调查了吗?”邓莹冲着满屋子的人厉声问,“三天没有结果,我只看到我儿子头发被人剃了,你们是怎么执法的?还有法吗?”
“他打死了人,还不是罪犯。”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邓莹猛地转头,头发在一系列动作中散了,露出几缕贴在脖子上。
况嘉一想把它拨好,邓莹平时很在乎形象的,不该这么狼狈。
“谁说是他打死的?有监控吗?有证据吗?”
“监控没有,但死者同伴和嫌疑人同伴都证明是他拿棍子敲击人致死。”警察拿出口供单,上面有两个人的签字。
况嘉一熟悉谢绥抑的笔迹,一笔一划,端正地签在表单的末尾,盖有他的指印。
况嘉一看着那张单子,右下角有一抹血红,他上前,手指轻轻碰在谢绥抑名字上。
“他怎么样了?”
太久没有说过话,况嘉一听到自己声音这么难听。
“他没事。”警察说:“录完口供就回去了。”
没事就好,但为什么不过来见况嘉一一面呢。
“我不是故意的。”况嘉一小声说:“他一直压着他,我担心他有事,我让他放手,他不听,我没有办法才打他。”
况嘉一说得很快,声音又小,之前嘀咕的那人吼道:“说得什么东西?苍蝇叫一样。”
况嘉一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抬眼四处看,这次邓莹在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妈妈,我要坐牢吗?”
邓莹紧紧抓住况嘉一的手,抓得她自己手指都发疼。
况嘉一再长大他也只有17岁,高中没读完,没有进入社会,甚至还没上大学。
面对这种不黑不白的事情,他连辩解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