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嘉一还是站在原地,等上课铃响了之后才进教室。
这节是美术课,美术老师给他们播放西方美术史,记录片严肃的介绍声中带着一股机械感,音调毫无起伏,在下午第一节课里催得人昏昏欲睡。
教室窗帘全拉上了,灯也关着,只有投影仪散发着微弱的光。
况嘉一悄悄看了身边几眼,谢绥抑在写上午刚布置的英语作业,他写英文也很好看,那几个长字母带有他独特的笔锋。
况嘉一看了会,伸手把窗帘拉开了一小条缝。
光线太暗了,这样写久了眼睛不舒服。
谢绥抑笔尖停顿了一下,继续刷刷地写英语作文。
况嘉一本想等他写完再说的,但谢绥抑写完本子一翻,下面又是一张数学卷子,况嘉一立起上半身,又缓缓垂下去,默默地接着等。
一直到临近下课,谢绥抑终于有要结束的迹象,况嘉一连忙把早就写好的纸条递过去。
谢绥抑瞥了眼,没接。
况嘉一只好打开,放在他眼前。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谢绥抑摇头,况嘉一瞬间合上手,合十地摆了摆,低低地请求:“拜托。”
下课铃响,灯和窗帘一起被打开,天光大亮,谢绥抑看清了况嘉一的表情,抽过纸条,写。
【说。】
“我表舅接手了个驿站,”教室里太吵,况嘉一不想提高音量,只能凑近些,“假期需要人上货,但是他要的是兼职,薪资不算太高,一直没找到人,如果你要找工作,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这个?”
【你也要去?】
况嘉一摸不准这句话的意思,说:“就算我去,那个快递驿站很大,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不让你看到。”
故意远离他快一个月的人,现在却说出这种暗示是谢绥抑不想看见他的话。
谢绥抑只想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远没有到互不相见的地步。
大概是很想让他接受,况嘉一又低低絮絮地说这个工作的优点,谢绥抑没怎么听进耳朵。
数日里在医院、学校、兼职的地方来回奔波,累积的疲累在况嘉一又低又缓的声音里泄出个口,他盯着况嘉一后颈衣领露出的那一截皮肤晃神。
大概是总在外面呆着,那里被晒黑了些,与脸部出现细微的色差。
“暂时就这样,薪资我到时候再和他商量一下,能保证日结,可以吗?”
况嘉一只顾着说,抬眼才发现谢绥抑好像没在听,心往下沉。
况嘉一反思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是不是不对,毕竟朋友是他目前能保持住的最后底线,他不敢,也不能再做出自作主张的事,怕最后朋友都没得做。
他望着谢绥抑,良久,谢绥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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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