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紧急处理了。”
“捅人的那个呢?”
“他们自己人抓住了。我没问他们打算怎麽处理。您要过去看看吗?”
年灯重新坐回去。
“不,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年灯说,“你也不要管了,必要时给他们行个方便,去吧。”
白穹到达现场的时候,陶西水已经被人擡走了,只留下一摊血迹。
白穹不知道以那个出血量来看,陶西水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摁着凶手的人是怀山,从动作上来看,他应该是第一个发现对方的情况并立刻制住他的人。
怀山擡头看到她,于是伸手拨开了被压着的人的头发,露出凶手的脸。
是杨李。
是杨李啊。白穹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轻松。
在他们还身处大楼里的时候,她在禁闭室里见识过了杨李的疯狂和执着。
他当然会这麽做。他肯定会这麽做。
白穹的目光落在杨李僞装成底层人样子的身上。
他做了完全的准备,估计从混进他们的队伍中开始就一直酝酿着这件事,陶西水没有防备也是意料之中……
不。
白穹想起来,陶西水曾经跟她提及的。
在首次进入这个湖心城堡之前,陶西水说的那个她以为是借口的理由。
陶西水觉得车队里不安全。当时他以为那是洛娜的人。
但现在来看,显然不是。
陶西水本该是对车队里的人抱有警惕心的,他不该这麽快被杨李捅到致命之处。
思及此处,白穹微微一顿。
在陶西水受伤之前,她跟他之间有些不愉快。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原因,但当时的陶西水非常愤怒,又或者应该说,那不仅是愤怒而是一种悲伤。
她当时怎麽没注意到?
白穹後知後觉地领会了一些当时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
如果陶西水是因为跟她之间的不愉快而乱了心神,在之後被杨李偷袭也就不是一件两人难以置信的事了。
所以,白穹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事还有她一份责任?
“白穹。”
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的怀山忍不住叫她。
“我在。”白穹晃晃头脑里纷乱的思绪,走近几步,蹲在凶手身侧。
“你为什麽要杀他?”白穹问。
杨李擡头看着白穹,他的脸上看起来已经挨了一拳,不知道是谁打的,白穹现在不在乎这一点,但是这一拳落在杨李的眼睛上,影响了他的视线,他似乎都看不清蹲在她面前的到底是谁。
“我是白穹。”见状,白穹再一次做了自我介绍。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他们三个第一次在那个巨大的地下管道里相遇的时候,那时候她虽然觉得杨李这个人为了活下去慌不择路不择手段,但好歹也算是情有可原。甚至她还能说这个人老实地有些笨拙。而在之後发生了一系列没人能想到的事情後,白穹将自己对杨李的印象视作了一次教训。识人不清的後果。
“是你啊。”
杨李擡起头努力用模糊不清的视力去看她。
白穹凝视着对方的鼻孔留下两缕鲜红,顺着人中滴落在衣服上。看起来杨李挨的一拳不算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刀万剐。”杨李说。
他说出来这句话时的表情甚至依然像那个初到大楼里有礼含蓄的维修工。
但白穹知道他不是。
一直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