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道:“如何有失公正?李小伍聚衆斗殴,导致孙符惨死。孙符是有病,但若没有聚衆斗殴这回事,他如何会死?”
崔允道:“陆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孙符的死李小伍是有责任的,事情可大可小,如何处置都不算错。关键就在于将军的态度,新人本就处境艰难,将军若还要站在旧部下这一边,新人就更加没有立足之地,长此以往,不利于军队的发展。”
陆衍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老生常谈!我带兵打仗这麽多年,也没见哪次因为惩戒部下耽误军队的发展。”
崔允道:“现时不同往日,将军应当把新人旧人团结起来,消除隔阂才是。”
陆衍道:“我问你,你养了多年的马被别的马抢了马棚和草料,被别的马骑在脖子上,你会无动于衷麽?你的马与你一同浴血奋战多年,还背着你从死人堆里逃出来过,你会看着它们被别的马践踏吗?”
崔允道:“我会把草料均等分给每一匹马,安抚老马,接纳新马。”
陆衍摆手:“少来!我可没崔大人这麽高的格局,我陆衍小人物一个,只分的清有恩的和有仇的。”
陆衍不再理会崔允:“行刑!”
刽子手举起刀,往李小伍脖子砍下去。
崔允拿出阎王令,高高举起道:“阎王令在此,我看谁敢乱来!”
阎王令一亮出来,在场所有人纷纷下跪,陆衍啧了一声,只好跪下来。
李小伍最终是没有杀成,陆衍眼睁睁看着崔允扬长而去。
陈仓虽然被打,可神情却毫不甘心,甚至还带着一点快意。
陆衍恼怒不已,忍气吞声地离开兵营,回了将军府。
回府之後,江舟早已沏好了新茶,在香炉里燃起了青麟髓。
陆衍换了衣服,在熏香里喝着茶,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好个崔允,等着他的,这事儿绝不可能就这麽过去。
江舟在一边道:“军营也去了,殿下也见了。接下来会有各位大人接连拜访,恭贺将军归位,还有……”
陆衍正不爽,不耐烦地道:“都给我推了,一个也不想见,就说我病了。”
江舟哗啦哗啦翻着草纸小本子,拿笔在上面圈圈叉叉:“哦,好,都丶推丶掉。那,三天後的凤神祭典还要去麽?”
陆衍道:“当然要去。”
江舟道:“不是病了麽?”
陆衍道:“说我去凤鸣山泡温泉养病,理由不是一找一大堆吗?怎麽还问起我来了?”
江舟拿小本本记好:“将军看起来心情很差啊,谁敢给我们将军气受?”
陆衍道:“还不是那个老正经,老腐朽,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这也算是破我纪录了。”
江舟收起小本本,一脸了然:“原来是崔大人啊,崔大人处境很糟糕啊。”
陆衍道:“他处境糟糕?那我岂不是烂到泥地里?”
江舟竹筒倒豆子般道:“将军不知道,自从将军下界,崔大人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先是赵大人钱大人孙大人联合起来弹劾他,再是李大人和周司主处处和他作对,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明面上反对他的主张,让他在朝中寸步难行。还有郑大人抓住他和北阴官吏私下来往的小辫子,对殿下说他因受人排挤生了异心,要另寻他主,甚至劝殿下将他杀掉……”
陆衍道:“如此说来,他的确处境够艰难的,殿下什麽态度?”
江舟道:“殿下一直站在他这边,别人说他坏话,殿下不听,说他有异心,殿下不信。虽然有那麽多人排挤他,他也依旧地位稳固地站在阎罗殿里。言而总之,崔允还是崔允,稳如磐石,无坚不摧……”
“打住!”陆衍制止了他,“你哪来这麽多八卦?”
江舟道:“不是八卦,将军不在,我得时时刻刻留心上面的动静,以防有什麽对将军不利的事发生。”
陆衍微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没什麽不利的事发生,洗洗睡吧。”
江舟道:“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