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偌大的校场便站满了人。
陆衍站在高台上,看着镇阴军的数量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多,宏观上说,这自然是阴律带来的好处。
但是,阴律也带来了许多坏处。
放眼望去,他熟悉的老部下一个个灰头土脸,新兵们则精神抖擞,腰杆子挺的笔直,对比一目了然。
陆衍心里非常不爽。
原本他下界之前,镇阴军就受奸人所害,损失惨重,东梧不顾他镇阴军受挫,杀他副将。
这本就亏待了他们,东梧不是说会好好安抚镇阴军?不是说不会让将士们心寒?
这叫好好安抚?这叫不让他们心寒?
陆衍给衆阴兵训了话,鼓舞了一番士气,衆阴兵齐声呐喊,老兵们尤其喊的响亮,腰杆子不由自主挺直了。
陆衍训完话便解散了衆阴兵,只把陈仓单独留下。
陈仓站的笔直,任由陆衍打量。
陆衍道:“你就是陈仓?”
陈仓答道:“是。”
陆衍抱臂,边围着陈仓打量边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名字。”
陈仓大声答道:“多谢将军夸奖。”
陆衍道:“我这是夸你的意思麽?”
陈仓又大声答道:“将军说好就是好!”
陆衍一手搭在他肩头,掌心用力,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很好,有觉悟。我镇阴军里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陈仓用力抵抗着陆衍的攻势,咬着牙答道:“多谢将军夸奖,属下愧不敢当!”
直到陈仓腿软地快要站不住,陆衍才放了手,道:“听说你手底下有一个叫李小伍的人,他杀了人?还听说你不肯处置此人,崔大人难道没教过你,杀人要偿命?”
陈仓答道:“将军误会了,李小伍没杀人,死的那个人原本就有病,心脏不大好,他是自己病死的。”
陆衍正要开口,陈仓却又接着道:“将军,李小伍也是你手底下的人,还有,我也是你手底下的人,不是崔大人手底下的人。”
陆衍闻言,怒极反笑:“好,很好。我陆衍带兵打仗这麽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自己下属教导,我陆衍真是受教了。来人!”
几个阴兵听令而来,陆衍道:“李小伍因私怨杀人,按军规处斩,陈仓顶撞上级,罚军鞭二十。”
陈仓紧绷着嘴角,被阴兵架走,满脸不服气。
见此情形,早有一个有眼色的新兵溜走,急忙请救兵去了。
校场上,陆衍高坐上首,看着李小伍被行刑。
李小伍被五花大绑,跪在校场上,两个阴兵站在他左右。
其中一个阴兵捧着酒坛喝了口酒,喷在手中的大刀上,正要举起来砍李小伍的头,却听一个声音喊道:“陆将军,刀下留人。”
陆衍转头一看,是崔允赶来了。
陆衍道:“好久不见啊崔大人,二十多年没见,崔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啊。”
崔允走过来道:“陆将军,此事详细经过我都了解了,这孙符并非是李小伍所杀,还请陆将军放了李小伍。”
陆衍笑道:“崔大人管的未免太宽,军中自有军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崔大人来管吧。”
崔允道:“阴律好容易推行开,你如此做法有失公正,明显是在偏袒你那些老部下,虽然杀李小伍事小,可影响甚大。天平一旦失衡,阴律就会失去效用,到时会覆水难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