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东梧弹琴了,实在不忍心打断。
陆衍开门进来,看到东梧垂眸抚琴,这情景,很像他第一次见东梧。
那时,东梧也是坐在殿中,穿着一身鹤纹月白长袍,在案前弹琴。
不同的是,那时他还是洞庭湖里兴风作浪的野龙,而现在,他却是他麾下的将军。
东梧擡眸看到陆衍,按住琴弦,停了琴音,问道:“神识恢复了麽?”
“嗯。”陆衍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揉黑耳的耳朵,“多亏了你送的青麟髓,很好用。”
东梧看着他给黑耳顺毛,两人之间仿佛打破了长久的隔阂,陆衍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已经很久没这麽近过了。
陆衍挠着黑耳下巴道:“过几天是凤神的忌日,你回凤鸣山参加祭典吗?”
东梧“嗯”了一声:“去,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陆衍调侃道:“终于舍得放下你那堆公务了?难得啊。”
“我有这麽……”东梧措了措辞,“励精图治?”
“何止励精图治,还铁面无私,铁石心肠,一点也不顾念私情,当初我要来投奔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啊,不问明白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东梧道:“理由很简单,天界比这里要好的多,我不希望你来跟着我受罪。我父王托你的事,你已经做完了。对我,你已经没有任何责任,你没有必要再来跟着我吃苦。”
陆衍伸出手指,挑逗般地划上他下巴:“说的这麽好听……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啊,小凤凰,当初救你的时候怎麽不急着划呢?嗯?”
“别闹。”东梧打掉他的手,“还是这麽没正形,留你干什麽,留你在文武百官面前跟我胡闹麽?”
“就是这麽没正形,这麽多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陆衍噙着一丝笑,两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道,“说,为什麽要给我补魂?”
东梧没有躲,也没有说话。
陆衍看着他,笑得更加不正经:“是不是舍不得我死?还是说为了还我救你的情分?”
“舍不得你死。”
陆衍顿了顿,放开了手。
“也还你情分。”
陆衍伸出手指,沿着他领口慢慢下滑,东梧呼吸一滞。
陆衍垂着眸,手指一直划到衣领的交叉口,伸了进去。
东梧捉住他手腕,气息不稳地道:“陆衍。”
“疼不疼?给我看看伤口。”
“早就已经愈合了,别看了。”
陆衍伸出手来,隔着他的衣服轻轻点了一下:“所以,你在渡客楼那晚难受成那样,是因为魂魄受损?”
东梧道:“是。”
“你可真傻……补魂术这种东西早就已经失传了,就算真的找到记载,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东梧道:“的确,最後我失败了。”
陆衍道:“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是怎麽回来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像鬼医说的,我大概有两个命魂吧。”
东梧道:“哪有人能有两个命魂,鬼医那是信口胡诌。”
陆衍道:“那你说是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