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这罗盘是不是坏了?彼岸花魂怎会有这麽强大的魂息?”周九歌拿起罗盘,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来问题。
杜若道:“这罗盘很久不用了,再试一试吧。”
周九歌再次把罗盘放上去,东梧早已敛起魂息,因此罗盘上的指针只走了十分之一圈。
“这次就对了。”杜若道,“大概许久不用,它有些失灵了。”
周九歌道:“东家若是不放心,可以将尺子表面的封魂膏去掉,把彼岸花魂放出来看一看。”
“你这是糊涂了麽?你信不信我前脚将花魂放出来,後脚就能把沈潇引过来。”
“该打,我真是糊涂了。”周九歌也笑道,“东家打算怎样跟成安交待?”
“将他杀了吧。”杜若把六字尺收在一个带锁的木盒里。
周九歌不忍:“成嗣已经牺牲,这可是他唯一的骨血。”
“这些年牺牲的人还少麽?”杜若道,“你心肠怎麽还这麽软?如果放走了他,将咱们的事泄出去,那些牺牲的人可都白牺牲了,咱们也得树倒猢狲散。这麽多年的筹谋,就都付诸东流了。”
未等周九歌回答,东梧便离开六字尺,往渡客楼中来了。
东梧元神归了位,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正依偎着他喂酒,边笑吟吟劝道:“公子怎麽不喝?是要奴家喂你喝麽?”
成安不悦,推开那少年道:“喝酒就喝酒,动手动脚的干什麽?”
东梧拽起成安道:“走!”
成安一时反应不过来:“怎麽突然要走?”
“他们要杀你,晚了就走不了了。”
成安旁边弹琵琶的鬼女翻了脸道:“一个也别想走!”
说罢,三根银针从鬼女手中射出,直冲成安而来。
“捂住耳朵。”东梧揽住成安的腰,带着他一避而过。
成安依言捂住耳朵,东梧拿起腰间的八角铜铃,有节奏地晃着,铃声响起,鬼女娈童听到铃声痛苦不堪,一个个难受的东倒西歪。
两人逃出去很远,往回看渡客楼已消失不见,唯有杏花林而已,方才慢慢地走。
“他们不会再追过来了吧?”成安手搭凉棚,回望着杏花林,在东梧身边倒退走着问道。
“不会了。”
“你怎麽这麽笃定?”
“因为他们打不过我。”
成安看着东梧,心情舒畅,赞叹道:“还得是你,你说你长这麽好看,又这麽能打,得有多少姑娘喜欢你。也不知以後谁这麽有福气能嫁给你。”
东梧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成安笑道,“阴间的官怎麽做?也是科举麽?我死了以後能不能去考?”
“怎麽,你也想来阴间做官?”
“对啊,我也得考到镇阴将军府去,好看看你以後娶个什麽样的人。这麽一说,死了也未必是坏事。”
东梧无语:“简直无药可救,早知道你这麽急着死,刚才就该撇下你。”
“那不能,我虽想死,也不能这麽个死法,太便宜他们了。”
东梧看着他满面春风的脸:“丢了六字尺,你不心疼?”
成安从怀里摸出一把六字尺,笑嘻嘻道,“这一把才是真的。”
“你还真是……”东梧一时竟不知说什麽好。
“真是什麽?狡兔三窟?有备无患?”成安道,“用不着夸我,我知道自己聪明。”
“你不是一直想甩掉这个麻烦?”
“其实这也不是个麻烦,只要真的六字尺不出现,就没有人敢杀我,这把尺子是我的护身符。”
“如果这一把也是假的呢?”
“不可能,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不会有假。”
东梧道:“也不一定。”
成安被他说的直犯起心虚来,举起来在月光下看了又看,只见跟那假的并无不同。又拿在口中咬了一咬,差点把他牙硌下来,疼得他去捂腮帮子。
东梧嘴角上扬,忍着笑甩开他,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