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字後面有着精准的小刻度,第六十三个刻度是描蓝的,其下着有昭澜二字。
第二十三个刻度是描红的,其下刻有高泽溪三个字。
吉字刻度处描蓝,尺尾刻着一朵红色的花,并刻有阳尺二字。
“这……”成老夫人压着内心的激动,“这是阴间之物?”
成嗣长出一口气:“是,这是我从赵逸手里偷来的,他们替昭澜买来了命,这把六字尺,是阴界和赵逸的交易凭证。”
纵使很多年前就对赵家干的这些事有察觉,但亲眼看到证物,成老夫人还是吃了一惊。
成老夫人问道:“告诉娘,发生了什麽事?”
成嗣道:“一年前,卫先生将我介绍给渡客楼的饿鬼,饿鬼经常派给我一些任务,慢慢的他接纳了我。
这次的任务便是盗这六字尺,饿鬼要我将偷来的六字尺交给卫先生,但是,卫先生没有赴约。
饿鬼也没有联系我,现在六字尺到了我手里,像烫手的山芋一般,娘,我真怕……”
成嗣顿了一下,沉重地道:“我真怕这六字尺会给咱们家招来大祸。”
成老夫人听後反问道:“你以为咱们家的祸还不大吗?纵使你不做这些,咱们成家迟早要完,你做了这些,反而还能有一线生机。用不着怕,祸事来了咱们就受着,怎麽也比等死强。”
成嗣没想到母亲这样坚强,他心里的恐慌减轻了许多。
成嗣问道:“您觉得我该怎麽做?”
成老夫人道:“当做什麽事也没发生,一切如常,静观其变。”
成嗣点头:“好。”
成老夫人又道:“伴娣的亲事也该筹办了,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成嗣道:“我也是这麽想的,招娣盼娣念娣都已出嫁,把伴娣嫁出去,我的最後一桩心事便了了。”
至于成安,成家的血脉,是怎样都逃不掉的。
成安脸上盖着翻开的书,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有些百无聊赖。
他倒霉的很,从西郊回来就撞上了成嗣,成嗣见他夜不归宿,气不打一出来,训斥了他一番後要他禁足读书。
这个足,一禁就是十多天。
这次成安一反常态,没有闹腾着要出去,一来他没找到昭澜日思夜想的姑娘,还没想好怎麽跟昭澜交代。
二来,成嗣这几天有点反常,总是心事重重,成安不敢招惹他。
成安晃悠着腿,又想起那个渡客楼。
世上一直有各种关于阴间的传闻,但是成安从来不信。
那个灯火璀璨的渡客楼,让成安曾经的想法有些动摇。
莫非,真的有阴间存在?
莫非,人死了真的有魂魄,而不是烂在土里就完了?
如果不是,那他在渡客楼前见到的情景该怎麽解释?
他亲眼见到有牛车从天而降,亲耳听到那些人说他走到阴路上来了。
还有,如果昭澜看上的姑娘真在渡客楼里,那她是人是鬼?
难道是话本子里写的采阳补阴的女鬼?
啧啧啧,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正想着,成安觉得肚子有些饿,把书扔到地上,看了一眼窗外,都已经正午了。
成安唤来竖甲,要他去厨房取食盒过来。
竖甲应声而去,半晌便拎着食盒回来了。
成安一骨碌起身,坐到桌案旁,掀开了食盒。
“这是什麽?”成安惊讶地盯着食盒里的东西问。
“厨娘做好的饭菜啊,一直给公子留着呢,都是公子爱吃的。”竖甲走过来,看向食盒里面,也吃了一惊,“这是什麽?”
紫檀木的食盒里,放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捆绳索,一把铁鈎,一张符纸。
“这是谁放的?放这些做什麽?”成安皱眉问道。
竖甲却思索着道:“公子,这张符纸不是什麽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