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大帝一看见是他,脸色更加不好看:“怎麽又是你?怎麽每次出乱子的都是你南瞻部洲?陆衍的事才出了几年,就又给我弄出这麽大的乱子,让我怎麽跟二位宫主交代?”
阴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镇阴将军陆衍是个很能打的主,阴界三分之一的地盘都是他打下来的,因此,他是东岳大帝的宝贝旮瘩肉。
然而在十几年前,这位南阎罗殿下偏偏要触东岳大帝的逆鳞,差点将陆衍处死,最终以贬陆衍下凡了结。
东岳大帝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後悔没把陆衍留在天子山。
从此,南阎罗便失去了东岳大帝的青睐,变成了最不讨喜的一抹蚊子血。
每次南阴界出点什麽岔子,东岳大帝都要把陆衍拿出来说一番。
大家都听习惯了,没人太往心里去。
当然,东梧也听习惯了,所以他选择性地屏蔽了前一句。
东梧四平八稳地答道:“臣治理无方,请大帝恕罪。臣定严查此事,给大帝和二位宫主一个交代。”
东岳大帝冷哼一声,挥手让他下去,转而向二位宫主赔罪去了。
最终,寿辰宴在不怎麽好的气氛里结束,衆人做鸟兽散。
次日是南阴界十五日一次的小卯日,东梧在殿内点卯。
东梧坐在阎罗殿上首,旁边小值官奚远手持玉笏,高声点卯。
殿内三判六案七十二司分列左右,站的整整齐齐,一一出列应卯,无一缺席。
点卯後例行议事,天界飞升大典在即,东梧先确定了去参加大典的人选。
然後,又通过了一些对早夭亡魂的安抚条例。
最後,东梧俯视着阴官们,问道:“上雍城隍何在?”
上雍城隍品阶不够,按理不应参与点卯,但娲皇宫地鬼食魂的事儿闹的满城风雨,阎罗王特地将他召来问话。
听到阎罗王唤他,上雍城隍战战兢兢地出列应道:“小人在。”
东梧道:“说吧,娲皇宫地鬼食魂是怎麽回事?”
上雍城隍擦擦头上的汗答道:“上雍城名酒满天下,这次被选做二公主的寿礼,小人荣幸至极,哪里敢怠慢。两个月前就差人将选好的酒放进了酒窖,又差人日夜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殿下有所不知,这醉乡春一开封便会变色变味,所以小人不敢轻易开封,只在寿宴前两夜查验过一次,当时并无异常。谁知……唉……谁知在寿宴上会出这种事。”
东梧问:“地鬼所食的碎魂是什麽人?”
上雍城隍道:“正是上雍城的一个亡魂。这人叫高泽溪,阳寿二十三岁,从土地处销户籍後随其馀亡魂一同来我这里领路引。他领路引时正好遇上……呃……遇上孤魂司例行巡查,孤魂司的人将高泽溪带走查询,小人以为在亡魂们前往鬼门关时,孤魂司会像以前一样将人送返,就没过问,谁知会出现在酒坛里。请殿下恕罪。”
上雍城隍说完,把头低低地伏在地上,内心忐忑不安,等待着阎罗王的降罪。
东梧唤道:“明镜司主景程何在。”
“下官在。”年轻的明镜司主景程应声走出。
东梧道:“如今南阴律法严明,绝不允许地鬼食魂这类荒唐事发生,我们南阴界得给阴界的亡魂们一个交代,务必要严查此事,这案子交给你去办。”
景程应道:“是!”
东梧又将阎王令赐给他:“有了阎王令,整个南阴界哪里你都能去得,任何人都可听你调遣。有阻拦者杀无赦,有什麽难题可随时直接找我。”
衆阴官见东梧赐了阎王令,知道兹事体大,无不肃然。
景程毕恭毕敬地接过阎王令,谢恩後退下。
东梧看向惴惴不安的上雍城隍,道:“你先退下吧,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来领罚。”
上雍城隍连连谢罪,唯唯退下。
景程带人查了数日,在最後一日的傍晚,来到了东梧的寝殿栖梧宫。
寝殿内窗明几净,鹤炉衔香,一室清雅。东梧一袭常服,发髻松松挽起,正在案前翻竹简,谛听幼兽卧在他身边,眯着眼睛打瞌睡。
一进殿门,景程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景程见了礼,东梧没有擡头,只道了一句:“坐吧。”
景程是东梧从天界带过来的,年少时两人曾一起在凤鸣山天兵营集过训,除了君臣关系外,比其他阴官多了些情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相处便随意的多。
景程在他对面坐下:“殿下,高泽溪的案子臣查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