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正在和乌穆一行人交谈,姚水生闭了闭眼,然後跪了下来,朗声道:“国主,衙门外有人向您求见。”
已被罢官的县老爷差点惊掉下巴,敢打断国主说话,这个捕快不想活了。
说实话,如果换成别人姚水生不会多管闲事,但姚秋儿是他的亲人,呐喊声中的焦急他听得分明,若不开这个口,此生难安,无颜见她。
门口的侍卫早已将两口子的嘴堵住,国主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齐衍脸上没有不悦,反而淡淡看向姚水生,“你不怕死?”
“怕。”既然到了这一步,姚水生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见状,齐衍反而有些欣赏他了。
身边侍候的内人看了皇帝一眼後,立即明白了,恭恭敬敬道:“奴才将他们领去内院?”
齐衍并未回应,而是继续跟乌穆那行人交谈。
预想中的惩罚并未下来,姚水生偷偷松了一口气,只是一颗心依旧提着,总感觉家里应该发生了不好的事。
当姚秋儿两口子被带进来後,齐衍正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
二人恭敬行了跪拜大礼,头贴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不开口,姚秋儿不敢说话,更不会提当年那事,就连穆托认出齐衍後,也是装作不识,半个字都不提,何况是他们。
帝王的脸面容不得半点瑕疵。
“何事?”他的声音冷肃没有半点温度。
姚秋儿依旧不敢擡头,屏气凝神道:“天子仁厚爱惜万民,家姐中毒束手无策,求您开恩赐御医查看。”
简洁明了地说明目的後,姚秋儿开始疯狂祈祷。
“准。”一字落下,後面自有内侍安排。
由始至终齐衍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们一眼,二人道谢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离开了,多亏内侍朝他们摆手,示意其退下。
出来後,姚秋儿才发现自己後背都汗湿了,这时姚水生急急跑了过来,知晓此事後,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当他们真的将御医请来时,姚家人又惊又喜,郎中也呆住了。
询问加查探一番後,御医做出了准确判断“何乌。”
郎中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他们只知道中毒了,但御医却能判断出具体是什麽毒,到底见多识广,佩服。
当衆人准备发问时,御医继续道:“此毒唯乌穆可解。”
郎中解释了起来,原来何乌是一种生长在乌穆的毒草,将其晒干研磨成粉状後一旦吸入就会中毒。
这时大家都想到了一个人:蒋寺。
当年蒋寺说过,待平安长大後,他会来带走女儿,姚冬儿颇为担忧,好在蒋寺一直不曾来,她以为对方早已作罢。
姚秋儿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蒋寺这麽卑鄙居然暗中下毒。
袁悍也急红了眼,怒火滔天就要往门外冲,姚秋儿拼命将人拦住,“姐夫,你必须留在这里保护姐姐。”
“若对方趁我们离开後,再次伺机下毒,那姐姐。。。所以你不能离开,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放心,我马上去找他,一定拿回解药。”
她的话拉回袁悍的理智,平安不知她口中的对方是谁,但关系阿娘的生死,想跟她一起过去。
姚秋儿转过头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抚摸着她娇美的脸颊沉重道:“为了你娘,跟姨妈去一趟好不好?”
平安正有此意,闻言用力点头。
当他们再次赶去府衙时,姚水生一番打听才知晓乌穆一行人去了下榻的驿站。
时间紧迫,几人不顾一切往里面闯。
岁月没有在穆托脸上留下痕迹,见到一如当年那般冷酷的他,姚秋儿忙开口道:“求你带我们去见蒋寺。”
穆托会将这些人放进来,完全是看在周重山的份上。
进来後,姚秋儿双目赤红地盯着蒋寺,开门见山道:“解药拿出来。”
此时的平安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若不是姚冬儿心疼想多留她两年,平安早就嫁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蒋寺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平安脸上。
姚秋儿怒吼道:“你们一来,姐姐就中了何乌,难道不是你下的毒手?”
“什麽?她现在怎麽样?”蒋寺瞳孔微缩,脸上的震惊不像僞装。
姚秋儿:“没有解药就会毒发。”
蒋寺痛苦道:“不是我做的,我已经负了她,何苦再害她。”
闻言,平安死死盯着他,难怪小姨会将自己带上,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溢出:“不管是不是你,看在我的份上,求你交出解药。”
说完,平安作势要跪,蒋寺将她扶起。
“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解药在她那里。”说完,房门被他拉开,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进入衆人视线,原来蒋寺知道她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是你。”多年不见,姚秋儿还是一眼认出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