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姚秋儿开始忙碌起来,她抱起一只兔子,用茅草仔细地将迷你小草帽固定在兔子的脑袋上。
一只丶两只丶三只……直到每只兔子都戴上了。
全部做完後,她撩起车帘,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救回相公。”
到了县城後,姚家人顾不上打量县里的繁华景象,立刻开始按计划行事,他们分工明确,有人去了热闹的集市,有人去了人多的街道。
被朝阳唤醒的县城百姓很快发现了一件怪事:集市口以及各处人来人往的地方,都冒出了带着小草帽的兔子。这些兔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引得衆人纷纷驻足观看丶议论纷纷。
“活了这麽多年了,真是头一次见这麽有趣的景象。”一位老者笑着说道。
真是太稀奇了,这种景象在平日里是难得一见的。
出了这麽件新鲜事,百姓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面带好奇,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些兔子为何会戴上草帽,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县城的各个角落。
很多孩子更是兴奋不已,他们跟在兔子身後,稀罕极了,一边追逐一边欢笑,仿佛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刻。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这件新鲜事很快便传遍了,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件奇事。
然而,不同于那些啧啧称奇的老百姓,那些读书人均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他们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这一幕背後的含义。
在他们眼中,这些戴帽子的兔子不仅仅是一个有趣的景象,更是一个深刻的隐喻。
那些巡逻的衙差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回到衙门後,将此事当做笑话报到了知县耳中。
听完後,知县却笑不出声来,他急忙追问道:“在哪看到的?”衙役随口答复:“东街西巷到处都有。”
闻言,知县脑门上冒出层层冷汗,他心中暗自惊慌,而衙役们则面面相觑,不知怎麽了。
有个胆大的衙役忍不住问道:“大人,怎麽了?”知县咬牙切齿地说道:“兔子头上戴帽子,这是一个‘冤’字啊!”
这样的异象意味着在他的管辖内有冤情!
衙役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大人如此惊慌。
有个没眼见力的衙役,朝知县行礼後,说道:“大人,请签发流放令。”
他刚进来完全不明白知县为何如此紧张,今早周重山将要流放去北面,离开之前需要知县签发令牌。
正焦头烂额的知县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悦道:“发生了这种事,牢里的犯人先按兵不动。”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这样安排比较稳妥。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走投无路的姚秋儿只能出此下策。为了救人,别无他法。
在她心中,县老爷判案不分青红皂白太过武断,自家夫君明明情有可原!于是,她策划了这场“兔子戴帽”的奇事,希望以此引起知县的注意,重新审问周重山的案子。
姚家人齐齐跪在县衙门口,口里大喊着“冤枉”二字。
他们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无奈,经读书人解析後,不少目不识丁的百姓都知晓了此事的含义,纷纷围了过来,在姚家人身後悄悄议论。
听闻此事,县老爷忙让衙役将人带进来,兔子头上戴帽子这事已闹得人尽皆知,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会引起民愤。
跟昨天不同,这次知县老爷选择开堂审案,爱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涌进来围观断案,他们想要看看这场奇案究竟会如何收场。
最近住在县城里的姚月荷也被传唤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与紧张。
进入大堂後,姚家人又齐齐跪了下来,气氛凝重而庄严,跪在最前面的姚秋儿深吸一口气,开始陈述冤情,她声音坚定,条理清晰,能明显感觉到知县的态度比昨天好了很多,这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人,我相公是冤枉的。他虽是大西村姚家子,但生父过世後,年仅三岁的他就跟随母亲改嫁到桃花村,并改性周。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求大人明鉴。”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周重山的深情与信任。
她刚说完,穿着囚服的周重山被带了上来,见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既惊讶又感动。他知道,为了他的事情,姚家人付出了太多。
其实,坐立不安的周母也曾去找过姚秋儿,打算和她一起上衙门为周重山申冤。但姚秋儿深知此事复杂,劝周母留下,以免好心办坏事,毕竟,周重山可以算作年岁小不知情,但若说周母不知情,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跪在一旁的姚月荷开口控诉道:“话虽如此,但不管他姓甚名谁,都是我们姚家的血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满脸挑衅地看向姚秋儿。
闻言,姚秋儿急忙朝知县辩解道:“大人,两村相距甚远,虽同姓,但并非同支。不信的话,您可以查阅户籍。”声音中是无尽的急切与恳求。
知县沉思颔首,接受到他眼色後师爷忙吩咐人去取户籍册。
片刻後,户籍册被取来,仔细翻寻後,知县点了点头。姚秋儿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以为有转机了。
然而,很快知县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同姓不婚,乃律法所定。良贱不婚,同宗不婚,同姓不婚,奸逃不婚……这些律法户婚卷中都有明确规定。”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不容置疑。
知县内心其实挺为难的,判吧,冤;不判吧,又怕日後被人弹劾。
他深知周重山是冤枉的,但他更怕这件事日後被人翻出来,影响自己的仕途,权衡利弊後,他决定牺牲周重山,保全自己。
姚秋儿看向台上之人,眼中满是失望与不解。
难道她做的这些努力都是白费?难道真的无法为周重山洗清冤屈?
此时,姚月荷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了姚秋儿的心。
围观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议论纷纷,为周重山感到不平。
“这要被判了,真是冤啊。”一个老者叹息道。
“难怪天降异相,原来如此。”一个年轻人低声说着。
“可不是嘛,老天都看不过去。”另一个妇人附和道。
这些话语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姚秋儿更加坚定了为周重山申冤的决心,她知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她绝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