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水生更开心了,然後冷着小脸下达了一道恶声恶气的命令:“就这样,不许松口。”
周重山过来时,水生鼻孔朝天,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扬长而去。
这两天看到他的村人都会交头接耳,那些荒诞无稽的议论他自然也听到了,所以男娃的心思他也能明白,只是到底善良,对付不了他也舍不得打狗,捉弄一下就心满意足了。
归家後,水生笑呵呵说着自己路上遇见了周重山和他的狗,然後骄傲而又自豪地说道:“我狠狠揍了它一顿。”
姚秋儿眼眸睁大,不可思议而又稍显急迫道:“你揍了周大哥?”
男娃摸了摸鼻子,视线扫来扫去,终于慢吞吞地解释,“他的狗。”
听到这话,姚秋儿忍不住笑了,姚母也没好气地在他後脑勺拍了一巴掌。
之後,周家这边迎来了一个稀客—张氏。
收钱就得办事,人家给钱的目的就是让周重山娶姚秋儿。
张氏本以为周重山会趁着这波流言逼上姚家,结果他人如其名,像座大山一动不动。
“周兄弟,你和秋儿的事村里都知道了,你咋还不上门?难不成你打算让女方家来求你提亲?”
听到张氏这样说,周母忙打算插话,但被男人一个眼神就止住了。
自从上次她去了姚家被周重山知道後,男人只是告诉她,若再敢去就断了每月给她的恩养钱,周母这才歇了心思。
“是谁让你来的?”周重山冷着脸说话时平添了几分煞气。
张氏後退了两步,有些没底气地开口:“我好心来说道,你不感激,还责问。”
周母再也忍不住,“是姚家让你来探探口风?娶自然是可以的,但这彩礼,”
不管有没有彩礼都进不了自己口袋,张氏无所谓地接话,“彩礼有没有都好说。”
不同于周母的兴奋,男人犀利的眸光打在张氏脸上,“你能做别人家的主?”
听到主人口吻不善,小黑秒懂,该它出场赶客了。
张氏哑口无言,然後一只跟主人心有灵犀的大黑狗从角落处窜出直扑而来,吓得她赶紧跑了出来。
周母喜滋滋的瞧着他,“你还等什麽,赶紧托媒人上门去啊。”
回答她的只有小黑的“汪汪”声,周重山则陷入了沉思,觉得张氏太不对劲了。
想到周母说上次去姚家时,正好碰上了张氏,对这门亲事,她似乎比自个亲娘还积极,她肯定有问题。
小黑大脑袋在主人腿边拱了拱,宽厚的大掌在狗头上揉了揉以示奖励,小黑满意的吐了吐舌头。
又过了几天,姚秋儿终于恢复如初了,她的阿娘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些年她们一家不知听了多少闲话,就连外祖家都指责她和阿姐,所以她的内心比一般女子更加坚韧。
姚母知道小女儿的性子,表面柔弱内心坚强,所以从不担心她会以泪洗面消沉度日。
“爹,今儿我来舂米。”这是个力气活,大部分人家都由成年男子胜任,姚家也不例外,但姚秋儿为了洗去自己身上的污言秽语,将这活计揽了过来。
明白女儿想法的姚父没有拒绝,只是和妻子一起默默将舂米杵等物件搬到了院子里。
舂米就是将干燥的谷子放入石臼里,然後挥舞舂米杵用力砸方能捣去米壳,这样舂出来的壳就是米糠,可以喂给鸡鸭,当然在饥荒年代,人也能吃。脱壳後剩下的糙米,可以用来煮干饭或熬粥。
“水生哥哥,你家怎麽是秋儿姐姐舂米呀?”马小花等一衆村里的小夥伴在水生的带领下来到了姚家。
按辈分,她唤姚秋儿姐姐没有错,但她应该喊水生叔叔,可大家都太小,所以家里长辈也懒得纠正。
水生没有直接回答,只心疼地说了一句:“家里没米了。”
一臼米舂下来,姚秋儿早已累得汗流浃背,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但还是朝小家夥们笑了笑。
机灵的水生带头喊了一句“呦嘿”给她鼓劲,小跟班马小花二话没说,双手成喇叭状,跟着他一起用力喊,其他孩子也跟着喊了两声。
“你声音怎麽这麽小,连小花都比不上。”水生指着一个胖墩大声说道。
胖墩小脸红了红,“谁说的,俺嗓门最大。”
“才不是,水生哥哥和我最厉害。”得到夸奖的马小花可不服输。
“你那是小鸡嗓,俺嗓门比唱戏的都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水生见差不多了,提议道:“我们比比,大家一起喊呦嘿,看谁的声音最高。”
于是小夥伴们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气呐喊起来,在一声声清脆的童音中,姚秋儿觉得浑身又有劲了,继续卖力舂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