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时候正在青阳镇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民宿里,说是民宿,其实也是茶馆,大厅里有不少人喝茶听曲,台上的人在弹琵琶和二胡。
弹的什麽曲子听不出,但至少在喻灯看来,不是很古。
他们坐在二楼,墙角就放着一瓶梅花。
刚才喻灯就瞅着那一瓶梅花发呆。
听到照相机的声音他才回过神,看了盛湙的脸一会儿:“晏无尘。”
盛湙猛然被他一叫大名,浑身坐直了一下。
他只在床上听过他这麽连名带姓地叫人。
“怎麽了?”盛湙问,感觉自己喷出的气都有点热。
喻灯看着他样子突然有点忍不住笑:“你还记得你在景园种的梅花树吗?”
“记得。”盛湙说。
“你写的纸条,你还记得吗?”喻灯又问。
“记得。”盛湙还是看着他。
下面的曲有了一个空拍,顺着他这句话落下来的时候,喻灯心里也猛然空了一下。
“你当时没有写完,”喻灯偏头看他一眼,“你最後写你很想……你当时想什麽?”
盛湙这个时候已经坐过来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喻灯起身,拽着他回了房间。
房间门闭上,大厅里的琵琶笛子声还是能够传进来,只不过显得更远了。
配上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一切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盛湙亲了他一下,接着含糊不清地说:“我当时想这样。”
喻灯回应过去:“其实……我当时也想。”
盛湙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他是什麽时候心动的,又是什麽时候意识到自己心动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在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炸开的烟花。
“你当时想什麽?”盛湙又问了一句。
“我当时想你抱我,”喻灯叼着他的喉结说,“或者我抱你。”
两人已经从门边滚到了床上,一切都很混乱,他们分不清耳边的喘息声究竟是谁的,只知道有些心情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师兄,晏楚昀,”盛湙喊了他的大名,直起身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什麽时候看到的纸条?”
“要做就快点。”喻灯故意错开他的话题。
“你先跟我说。”盛湙蹭了蹭他下巴。
“在……”喻灯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救景初那天。”
盛湙愣了一会儿,接着一口咬了上去,再顺着往上亲到他嘴唇。
他後来细细盘问过毋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麽,他师兄疼不疼。
毋清说他从没见过那样的晏楚昀,像是失了魂。
可是毋清这个小王八蛋没提纸条的事。
如今想起来……
这个人是为了自己回来的。
他那时候想抱一下我,可是我不在。
盛湙想把眼前人一点点揉进自己骨血里,喻灯抓着他胳膊,抽了口气问:“还记得你的清单吗?”
“记得,”盛湙俯下身亲了亲他说,“後山要有竹林,竹林前面要有石凳,柱子上要刻诗,院子里要有一颗梧桐树……”
“再种两株梅花吧。”喻灯说。
盛湙咬了一下他肩头:“好。”
雪夜赏月,梅花下酒,思念遍落了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