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吕岱突然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自己的耳边刮过。
门从外面被人关上,屋顶被人划破,跳下来几百名阴兵,刚落地的瞬间血花就飞溅。
而他要找的无常就出现在他眼前,没什麽表情地看他一眼,勾魂伞一挑,挑飞了他手里的刀。
那个瞬间吕岱看清了喻灯的眼神,他是真的在看死人。
吕岱反手握住自己即将要飞出去的刀,顷刻间和喻灯拉开了距离。
接着一刀劈下去,就要触及到喻灯头顶的瞬间勾魂伞架住,他放低重心卸力,与此同时空着的左手化成一柄剑,朝吕岱划了过去。
“玩阴的?”吕岱往後滑步。
“我之前就用剑的,”喻灯看他一眼,“不过现在不常用而已。”
吕岱早就觉得喻灯勾魂伞的用法和剑很像,而且必定出自名家。
“噢,对了,”喻灯笑着看他,“你知道我的剑术谁教的吗?”
吕岱腹前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划破了,他讶异地看了一眼喻灯:“谁教的?”
“双生阎王之一,一手扶了那边那位上位,”喻灯指了指那边观战的阎王,笑着说,“你说是谁?”
吕岱:“……”
金属碰撞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似乎整个罗刹殿都是一个大型的杀戮机器。
吕岱的人已经全部进入殿内,这个时候喻灯带来的人相当于关门打狗,即使他的人比阎王要多,即使战斗力更强,但是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是没能坚持多久。
更何况还有无常在这。
满是血污的殿内,吕岱手里的金环铁刀蜂鸣一声砸进地面,吕岱握住自己仍然发抖的双手,看向喻灯和阎王。
吕岱到底是忤官王,就算自己手下没有人,但他自保也绝对没有问题。他身上的伤不少,但是都不太致命。
喻灯对比他没好到哪去,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十几处刀伤,但是他武器依然没有脱手。
素白的脸上沾上血迹,他这次打得不算干净。
喻灯没看他,头也没回地冲阎王说了一句:“打完了,走了。”
“不用我给你包扎吗?”阎王转头问。
“不用。”喻灯说。
吕岱显然接受不了这俩人像这样把他这样撂着,他冲阎王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吗?”
阎王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他:“不然呢?”
吕岱眯着眼睛看他:“你以为你还能活多长时间?鬼门再开,下一个散魂的就是你。”
阎王笑了:“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啊。”
喻灯这个时候转回头,目光很冷,接着他一脚把胳膊撑在地上的吕岱踹倒,勾魂伞直接卡住他喉咙:“你下到阴沼地了?”
吕岱笑着看看他,没说话。
那表情很明显,就是他们晚了。
两个人遥相对峙,周围安静得像是能听见落针。
所有人动作都停了,低气压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罗刹殿内的空气好像不流动了。
然後花瓣掉了一瓣。
轰一声,吕岱被踹倒,无力地倒在地上。
喻灯收了脚,边走边不耐烦地吩咐道:“把这人带下去,怎麽处置问你们大王。”
身上湿哒哒的,全都是血。他想回去换衣服,但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他只能马不停蹄地往阴沼地方向走。
阎王跟在他身後:“我跟你一起。”
阴沼地的打斗已经停了。
岩浆因为战斗的声浪泛上石阶,又滚落下去。周围还能看到一些被撕得破烂的鬼卒的尸体。
头顶上用来关人的笼子也不知道什麽被击落了,这个时候笼门大开,铁棍弯了,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盛湙半跪在地上,用剑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护着两个孩子。
小渊边抽噎边说:“哥哥,你这里受伤了。”
他指着盛湙的胸口。
盛湙刚才被鬼王一锤击中了後背,那一瞬间他五脏六腑像是都要被震碎,变成血渣一样吐出来。
他粗略感觉了一下,肋骨应该断成七八段了。
鬼气温温柔柔地缠在他断掉的肋骨上,这次没直接扎进心脏或者肺里,但是还是有一些碎渣飞进去,弹片似的扎进去。
小九咬着嘴唇,一直强忍着眼泪没哭:“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呢?”盛湙擡起头笑着看他。
“要不是我……”小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