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灯之前没有一家团圆的人,但现在他有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脊背有点僵,从出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师兄,”过了许久,盛湙终于艰难找回自己的舌头,“那你搬回来吗?”
喻灯想也没想:“好。”
盛湙想了下说:“那就买点菜回去,家里冰箱空了。”
路过菜摊,盛湙低下头认真地选。
菜市场大棚内光线有点暗,昏黄的光线恰好冲淡了盛湙侧脸的凌冽味道,反而多了几分柔和,嘴唇微微抿着,眸子里满是认真。
喻灯偏头看他,心里突然一跳。
这麽些年,美的丑的他都见过,因此看人早就不看皮相。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体会到见色起意是什麽滋味。
刚才嘴唇的触感似乎还没消,破皮的地方还有些疼。
他漫不经心地想,回特战署的时候要不要遮一遮。
喻灯问:“这麽多天,你都没做饭?”
盛湙下意识回答:“没有。”
他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又下意识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吃饭不太好做,没有吃食堂方便。”
但是越描越黑。
“我操,真买菜啊?”不远处突然来了一声极其嘹亮的叫喊。
柳舒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身边,撑着膝盖骂人:“你他妈的,买个菜跟他妈诀别似的,你要去菜市场拆炸弹啊?”
盛湙:“……”
“给你的东西!”柳舒一股脑把盛湙交给他的东西全拍到他怀里,恶狠狠地说,“下次保管遗物这种事别找我。”
喻灯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盛湙的神色。
盛湙压低声音对柳舒说:“刚才真快死了,这不是被某人给拉回来了吗。”
喻灯眨眨眼睛,什麽也没说。
柳舒突然想起什麽,问道:“你是不是还是碰那个罐子了?”
盛湙这时也调好了晚上要做的菜,把塑料袋递给老板结账,他满不在乎地说:“用魇鬼养的迷梦蝶?或者是用迷梦蝶养的魇鬼。反正不是什麽干净东西。”
柳舒:“那你……看到什麽了?”
看到什麽了……?
喻灯心尖像被一把钝刀一点点磨过,他想帮盛湙挡过这个话题。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盛湙的话音。
他正摆弄着手机结账,眸子里映出来手机屏幕上蓝蓝绿绿的光,一付完了账还不完了晃一下手机。
一串动作做完,自然而然地说:“见到了想见的人吧。”
想见的人。
光影流过,支付宝到账的声音传来,喻灯倏忽间回过神。
刚才那个话题已经掀过去了,柳舒此时正一本正经地跟盛大队长汇报着情况:“散布迷梦蝶的全部人员都落网了,但是始作俑者还是没有找到。”
柳舒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路惠州。所有人员现在都在审。”
喻灯说:“景园旅游区,我上午在那里见了他一面。”
两个人都同时转头看向他。
盛湙明显想问什麽,但是碍于柳舒在场,还是忍住了。
倒是柳舒认真地看了喻灯许久,脸上是真情实感的疑惑,只是看表情就知道疑惑得不是很正经。
盯着看了许久之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前辈,你这里破皮了。”
盛湙:“……”
他闷着头说:“磕的。”
喻灯没看他,又说了一句:“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