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灯脸色更加阴沉了。
“天之骄子跌落尘埃,如今一身鬼气,这种际遇,你可还满意?”平头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满脸紫红,咳咳喘喘。
他最後停下来,身体前倾凑近了喻灯的脸,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的银铃,起锈了麽?”
咚!
黑气骤然收紧,平头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
他仍旧笑个不停。
喻灯直接转身,啪一声甩上审讯室的门。
“前辈!”顾洛追出去。
喻灯在昏暗地走廊停下脚步,微微朝後一偏头。
他背影很高,但是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单薄。一个人往走廊外走的时候,会生出一种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顾洛不知道应该怎麽说,只小心翼翼地问:“里面那个畜生应该怎麽办?”
喻灯:“关着,等我回来。”
“那个……”顾洛又问,“前辈您去哪啊?”
喻灯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翻了好一会儿的消息,终于看见来了个活,于是摇摇手机,若无其事说道:“出个外勤。”
—
盛湙没敢在现场耽搁太久,几乎一解决就立刻飞奔回特战署。
他先是去了後勤部,没人,接着又绕去了茶水间,还是没人。
一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几乎是飞着查完了所有喻灯常去的场所。
最後他绕到了审讯室。
顾洛焦头烂额地坐在走廊长椅上,一是因为里面那个畜生,二是因为喻灯的状态。
他从没见过喻灯这样。
之前喻灯发火,都有个明确的对象,甚至还会讥讽一两句。但不是这样转身就走,甚至之後还会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他狠狠搓了两下脸,一擡眼看见走廊尽头的盛湙,立刻喊了一声:“盛队!”
盛湙几乎是风卷过来的,他劈头盖脸地问:“我哥来审人了?”
顾洛点头:“里面他妈的那就是个畜生,我从来没见过前辈那样,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被精准地戳中了软肋。
顾洛:“盛队,你去哪?”
盛湙早已走出了八丈远,他浑身戾气都显出来,阴沉地说:“去监控室。”
监控室内气温低到了冰点,整个房间内只有盛湙咔吧咔吧嚼薄荷糖的声音。
他戴着耳机,越听脸色越冷。
被压抑着的疯狂此时疯狂叫嚣,当他听到最後那句“锈了麽?”,阴沉狠戾从他骨子里透出来,他一拳砸上旁边的墙壁,五指都渗出了血。
顾洛抖了好几下,看着他摔下耳机,跟在他後面,看见他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
平头斜睨着看他一眼。
盛湙挥拳就要打过去,顾洛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盛队!上私刑是犯法的!要罚款要挨处分,甚至这身衣裳都可能不保,你别冲动!”
“挨处分?”盛湙阴沉着问了一句。
顾洛反而怂了,弱声弱气地“嗯”了一声。
盛湙直接抽过旁边桌子上的重大过错记录单,利落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的不是盛湙,签的是晏无尘。
然後一把拍到顾洛怀里。
顾洛抱着那张记录单,看着盛湙一弹指灭了审讯室的灯。
黑暗中有血肉破碎声,然後是盛湙有些阴冷的声音:
“上头问起来,就说我晏无尘又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