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平头嘲弄似的笑了一声。
盛湙阴晴不定地看他一眼,整了整衣袖,头也没回地上了一辆车:“柳舒你跟我走,顾洛你跟你老大把人带回去。”
喻灯:“柳舒把人带回去,我和盛队去。”
柳舒傻了一样站在原地。
顾洛在旁边唧唧歪歪:“合着就我没选择呗。”
盛湙没看他师兄,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不太好看,只冲着柳舒一扬下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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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执拗,谁都拗不过晏无尘。
最後还是顾洛和喻灯带着人先回了特战署。车上,顾洛担心地问:“头儿,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喻灯偏头看他:“什麽?”
“你脸色现在很不好看。”顾洛生怕戳到他什麽忌讳,一句话说得格外谨慎。
喻灯反而笑了一下。
顾洛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对每个人心情非常敏感。他能感觉到许多时候喻灯的笑都不是真心的笑,就好比现在。
“没事。”喻灯从後视镜玩味地看了後座的平头一眼。
这次,又是针对他来的。
审讯室内,平头双手被拷在桌子上,即便如此,他身上的嚣张气焰没下去一点,反而越来越盛了。
他使劲晃了身下的铁质桌子几下,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不耐烦道:“我要跟抓我回来的那个谈!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就长得贼好看那个小白脸。”
顾洛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呦呦呦,”平头反而乐起来,“威胁谁呢?”
顾洛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他,一只手突然压到他肩膀上,强迫他坐下来,凉凉的声音响起:“工资不想要了?”
顾洛:“……”
“前辈,”顾洛咽了口唾沫,“你什麽时候来的?”
喻灯好整以暇地靠着审讯桌:“就刚刚。”
“那你之前……”顾洛问道。
喻灯淡淡道:“在监控室。”
顾洛只感觉两眼一黑,明明是六七月,屋内气温却似乎低到了冰点。
喻灯掀起眼睫看了眼前的平头一眼:“你不是要跟我说吗?我来了。”
平头笑起来,一笑露出两颗尖牙:“他们没有你看上去赏心悦目,前辈。”
他停顿一下,身体微微往前倾,狞笑道:“晏楚昀。”
审讯室後墙上的的排气扇缓缓转了两圈,天光被分割成块状,洒在阴暗狭小的审讯室内。
“呵,”喻灯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之前调查过我啊。”
“不不不,不止调查过。”平头说。
喻灯没看他,悠闲地翻起之前的审讯记录,接着啪一声合上,随手扔到桌子上,“既然你调查过,就别废话了。你口袋里迷梦蝶哪来的?”
平头用三白眼看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前辈,迷梦蝶的滋味好受吗?你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就像随时会晕过去。”
喻灯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想必,你在床上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跟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吧。”平头又说。
“我他妈的!”顾洛又站起来了,“我今天非得把这傻逼打残废。”
然後他又被喻灯按回去了。
“我审过的人鬼将近一千,”喻灯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这种话耳朵都听起茧了,不新鲜了。”
一缕黑气直接掐住了平头的脖子,喻灯接着说:“最後他们都死了。”
喻灯直起身,黑气依然没松,他笑着说:“换个话题说说吧。”
平头脸色几乎要成绛紫色,他眼珠凸出来,仍然强笑道:“那你知道迷梦蝶为何选中你吗?”
喻灯眼睛眯了一下。
平头尽力仰着头,眼睛瞪着喻灯,一字一句问道:“是迷梦蝶唤起的执念让你难受,还是迷梦蝶选择你更让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