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想,会场里面肯定无数镁光灯,来宾要麽穿着警服,要麽西装革履。
而这俩人穿的一个比一个休闲,平常上班穿得夹克外套,换都没换直接过来了。
盛湙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打电话叫市局的人出来接人。
没过一会儿,从玻璃门里就跑出来一个小年轻,见到两人立刻说:“我们队长坐前排不好离席,只能派我先出来了。叫我小刘就行。”
“还没开始?”喻灯问。
“开始了,现在正在讲话,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小刘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然後就看见这俩相互看了一眼,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
小刘到底年轻,还以为自己做了什麽错事,连忙问:“怎麽了?”
“没什麽,”喻灯率先向里走去,“带路吧。”
盛湙小声跟了一句:“就是来早了。”
小刘:“……”
俩人的座位不在观衆席,而是在台上。
镁光灯全都聚集在讲话的领导身上,後排坐着等着被颁奖的人身形都隐没在黑暗里,只能隐隐勾勒出一个边。
等他们从後台入场的时候,前面的市局领导正在讲警民一家亲。
讲到一半,突然从後台出现两个瘦高的身影,并肩走向後面的坐席,冷白灯光浮动在他们周围,星星点点的灰尘时上时下。
个子更高的那个拉开凳子,手臂挡住桌沿,先请身边人落座。那人坐下时似乎说了什麽,然後俩人都极为浅淡地笑了一下。
下面观衆的气氛突然热烈。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後发生了什麽的领导欣慰地想:是挺亲的。
这个世界上的领导都一个样,讲话都是又臭又长,也不知道是哪个培训班教出来的。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也不知道前面已经讲了多久,但光是看一眼他的发言稿,就知道这场讲话估计如同黄河水。
盛湙坐下两分钟,前一分钟忙于交际,後一分钟就睡了。
喻灯:“……”
他有时候真的想不通晏扶怎麽坚持这麽久都没把这人打死。
“这次跨省大案的侦破,除了我们公安队伍里日以继夜,辛苦奔波的位于一线的同志,还有许多不在我们队伍内的英雄,他们就是……”
咚!
喻灯一个没看住,盛湙整个歪了下去,脸直接砸在桌面上,发出了极其闷实的一声。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面前有个没关的话筒。
喻灯:“……”
现在整个会场都知道了。
英雄睡着了,还差点没把桌子砸出来个窟窿。
喻灯伸手把话筒关了,然後把这凶器一般的玩意儿推远了一点。
他一转头,看见盛湙脸上的红痕,忍了半天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伸手抹了一把。
手刚碰上去他就後悔了。
盛湙刚睡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于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嗫嚅了半天:“你……”
喻灯闪电般把手收了回来,即便如此,微凉的皮肤触感还是顺着指尖传上来。
舞台後台的光总是很暗,他朦朦胧胧看见身边人的轮廓,另外半张隐在黑暗里。跳跃浮动的细小灰尘笼罩在他周围。
他师弟长得真的很好看。
从晏无尘十五岁,被小姑娘围着抛手绢的时候,他突然认识到了这点。
他其实已经快要记不清当时的心境了,只记得当时的晏无尘在笑,而他看着他的笑,微微有点不爽。
一定是那天天气太热,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他没记住早上晏扶教的剑招。
喻灯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碰过他脸的右手依旧藏在桌子下面。
他听见盛湙偏开头,低低笑了一声。
喻灯:“马上到了。”
盛湙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