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包子铺的老板发现了小乞丐,晏无尘远远扔过去几枚铜钱,接着又冲小乞丐笑着眨了眨眼。
他说:“差不多,现在手里有一百五十两。”
大牛:“……??”
“那你们原来有多少?”大牛咽了口唾沫,问道。
“六十文?”晏无尘笑着说,“不记得了。”
大牛:“……”
他摆摆手:“得,我还是走吧。”
他走到一半,又突然折返回来:“你们端午那天,没啥事吧?”
晏无尘摇了摇头,笑着冲大牛说:“不一定,看我那天兴致。”
看着大牛逐渐走远,他又想起那三百两。
他们这一行拿命赚钱,赚到的是自己的,赚不到赔进去的是命。
权贵家里不缺钱,但是往往招来的鬼也更为凶恶狠戾,这半个月以来遇见的最为凶险的,引来的怨鬼几乎能站满整个庭院。
但是偏偏那天,晏无尘没去。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一桩事。
要不是他狗鼻子灵,闻到他师兄身上的血味。
晏无尘闭了闭眼,继而转身上楼。
现在他们要找新房子了。
还没搬出旅店就到了端午,没有三个月三百两的要求在後面赶,俩人也不着急了,直到中午还在旅店磨蹭。
门外响起小二克制的声音:“二位爷,有人找。”
晏楚昀起身去开门,顺便拽了下一直赖床不起的晏无尘一下。
晏无尘在床上艰难地打了个滚,然後猛然坐起来,定定盯着门口。
晏楚昀去开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突然愣了下。
门外,景初冲他歪头一笑。
他身量长了不少,背上背着当年晏扶送他的那柄佩剑。在他身後,站着景父景母,景母手里端着箩筐,用布盖着,看不清装得什麽东西。
她埋怨地拍了下景父的肩膀:“烫死我了,帮忙端着,要你有什麽用。”
景父又往捋了捋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没好气地抱怨回去:“没看我这抱着大氅呢。”
景笙被夹在中间,手上拿了俩竹蜻蜓,擡头叫道:“晏哥哥!”
门内,晏无尘也傻在了床上,愣愣地叫了句:“伯父,伯母。”
一大波人呼呼啦啦地进了不算宽敞的房间,顿时显得拥挤起来。这种感觉格外久违,灯川像是又突然有了个留住他们俩的牵绊。
竹筐里盛着的是刚出锅的粽子,粽叶清香,里面包着五色米;大氅的毛皮是景父最近新打的,给了裁缝裁剪好了样式,担心这俩人长得快,又特意做大了一号。
晏楚昀的正好合适,给晏无尘的倒是小了点。
景母招呼他们:“行了快脱了吧,这天穿要热死了。你伯父就喜欢送点不合时宜的东西,还是先尝尝我包的粽子。”
景父没地撒气,便暗戳戳地找茬,一会儿说粽叶破了,一会说绳没系紧。
“爹,行了,”景初笑着说,“要不是这俩回来,你以为你能吃上五色米呢。”
景笙兴致勃勃地举手:“中间有我染得米。”
晏楚昀细心地把粽叶剥了,递给景笙,说:“多吃点。”
景笙接了过来,却没有吃,而是暗戳戳觑了景初一眼,趁着景父景母不注意,凑到他哥耳边说:“毋清哥哥还没吃粽子……”
景初眯着眼睛笑了下,偷偷在桌子底下递给她一个布包:“都给你准备好了。”
景笙甜甜一笑,悄悄把粽子往布袋里放。
她动作倒是瞒过了自己爹妈,但是没瞒过另外两个哥哥。她不好意思地冲他俩笑了下,他俩则嘴角带笑地转移目光,当作什麽都没看见。
等到一箩筐的粽子吃完,他俩才看见箩筐底下藏着东西。
那东西用布包着,厚厚地包了一层又一层,用来隔热,也防止了粽子汁水进入。
俩人同时愣在原地,擡眸看着饭桌上衆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景初冲那箩筐一扬下巴:“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