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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挚友03 挚友裴鹿之墓燕泽（第4页）

西凉多沙漠，燕泽一个人背着他的尸体，在漫天黄沙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

他在一片昏黄中走了数十里地，终于挑到了一片绿洲。

他徒手挖了一个墓坑，小心地把尸体放进去，又盖上土，用指甲刻了墓碑。

上面写的是——

“挚友裴鹿之墓，燕泽”

在漫天黄沙之中，从他埋葬他的挚友开始，自此之後，他便真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了。

***

燕泽半年後回到不二医馆，发现医馆依然井井有条。

迎兔已经出落成大姑娘，将一切打理得有模有样。

燕泽风风火火闯进门时，迎兔正在整理医馆的账本，旁边一个丫头端着汤药。

丫头是燕泽配给迎兔的，办事很麻利。

她把碗端过去：“先喝了再算吧，最近姑娘咳嗽越发严重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何止是严重，都开始吐血了。

但迎兔不爱听这个，她说了两次，也就再没说过了。

迎兔惊喜地看着风尘仆仆的燕泽，试探着问：“去西凉见到……”

燕泽看她一眼：“他死了。”

迎兔：“什麽？！”

迎兔沉默片刻，看着燕泽冰霜一样的面容，问：“你杀的麽？”

你说“叛国之人，怎不该杀。”

你说“此生最恨背叛。”

那些背叛你的人全都被你杀了个遍，鹿哥连踩了你两条禁忌。

……只是，连他都不能幸免麽？

燕泽垂下目光：“是，我杀的。”

迎兔愤恨地说：“鹿哥对你怎麽你不清楚麽？！你果然是这样的人，冷血又无情无义，你不知道他因为你受了多少伤！他到最後也没暖热你！”

说着，她袖子一挥，打碎了旁边的汤碗。

乌黑药汁淌了一地，浸黑了迎兔穿的白色布鞋。

她脚一动，径直向外走去。

燕泽喝住她：“你去哪？！”

迎兔闷闷地说：“裴鹿都走了，我待在这还有什麽意思。”

燕泽怒火攻心，目光一凛：“你忘了谁把你捡回来的麽？谁给你吃穿？！”

迎兔当即站在原地，不动了。她站了一会儿，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不管不顾地冲出门。

当晚，迎兔没有回医馆。

第二日，迎兔依旧没有回来。

燕泽在外面寻了她一夜，直到寻到第三天天亮，他在万仁山山脚下面找到了她。

她躺在客栈床上，静静闭着眼睛，床边咳得全是血，还有一些肉沫，像是把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

……身体已经凉了。

燕泽想起前天两人大吵的那一架。

痨病病人最忌急火攻心，可他偏偏还是跟迎兔吵了一架。

燕泽站在迎兔床边，沉默良久，替她理好鬓角的发丝。

然後，他抱着迎兔，上了万仁山。

迎兔是他第一个成功强留于世的魂魄。

那是熙和六年，他在黄沙埋葬挚友之後，正式入主万仁山。自此，不二医馆更名不二书院，广收门徒，教习医术。只是除了治病救人，其他鬼祟之术，全都藏在燕泽炉鼎的毕剥火焰之下。

自然也没人知道，许多年前的万仁山上，三个小孩围坐着，烧着和如今一样的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