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惨。”
柳舒:“……”
他终于发现了,他跟他队长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这种程度的怨鬼造成的伤远远比不上那天燕泽砍的伤,完全没到不能自己愈合的程度。但盛湙就是不用,挂着彩回了特战署。
柳舒不能理解,但他选择尊重。
一群人刚刚收队回来,盛湙就被宋皓月堵在路上。宋皓月斜斜靠在墙边,冲盛湙冷冷说出个时间:“你上次打抑制剂的时间,是上个月13号晚上八点。现在是13号下午四点零五十八分,医疗部走一趟吧。”
盛湙:“……”
柳舒在他耳边悄悄挤兑了一句:“坚持把卖惨进行到底。”
盛湙:“…………”
“师兄回来了我状态都好了,我觉得我用不上打针。打针太疼了,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下个月,我保证下个月就打。”他一边说着,一边稳稳数着时间,等到指针走到五点钟的一刹那,他风一样窜到打卡机旁边刷了卡,冲宋皓月一笑:“下班愉快。”
他甚至都没有回行动部,仿佛回特战署只是为了打卡下班。宋皓月怀疑,如果不是这趟外勤回来的时间刚刚好,盛湙绝对要带着他们在外面多兜几圈,然後在五点零一分冲回特战署打卡。
柳舒:“……”
他无能狂怒,为什麽他摊上的队长是这样的,为什麽所有行动报告都要他来写?!
盛湙比喻灯早到家,以往盛湙都是跟喻灯一起开车回来。但是今天如果他再在特战署待下去,一定会被衆人扭送到医疗部,到时候闹得动静太大,喻灯说不定也会知道,这样他的卖惨大计将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他就只能泪满襟了。
他在家里哼着歌做了晚饭,三菜一汤极其漂亮。做完晚饭,就在家里沙发伤边看电视边等喻灯。
这样悠闲的生活已经过了将近一星期。有时候盛湙突然会怀疑,这里是溪城还是灯川。在灯川之时,晏无尘只以为这样的生活稀疏平常,他当时没想到的是,不过几年,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就成了奢望。
晚上六点钟,喻灯终于加完班回到家,看见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诧异地挑眉。他先是进屋洗了手,在哗哗水流声中,淡声问了一句:“你今天怎麽回来这麽早?”
“今天出外勤,出完外勤刚好下班,就直接回来了。”盛湙摆上碗筷,自然地拉开喻灯的椅子。
喻灯走到餐桌边坐下,总感觉这顿饭里藏着什麽。他吃了两口,正要开口说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是毋清。
那天毋清在盛湙家里喝了一口酒之後,回去意志消沉了好几天。没人知道为什麽,问他他也不愿意说,只有跟喻灯说话的时候,他才能提起一点兴致。
“哥,你说你明天搬回来?”毋清在电话那头说,“用不用我去搬行李?”
盛湙擡眸看了喻灯一眼,没说话。餐桌上沉寂了几分。
喻灯开口:“对,没多少行李,你不用过来。”
毋清又压低了声音说:“哥,你搬回来盛队能同意麽?你说盛队,好不容易找了你一千年,这才刚见到人,你又要搬走。也就是我是个男的,我要是个女的遇见这种男人,我都嫁了。要是换了我是盛队,我一定不愿意。”
喻灯似笑非笑地说:“你要嫁,别人还得愿意娶呢。”
毋清:“……”
“我同意,怎麽不同意,”盛湙突然开口说话,“你哥非要走,谁能拦得住?”
毋清:“…………”
其实喻灯并不是非搬不可,就算他一直住在盛湙这,别人也不可能说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晏无尘身边,他身边豺狼虎豹环伺,又怎麽能随便拉他师弟下水?
而且,他师弟对他……太过热络了。
按照喻灯无情无义的性子,发现苗头的时候的第一时间就会斩草除根,但只因为他是晏无尘,一直拖拖拉拉到今天。现在,他竟然有些不想走了。
喻灯做好了跟盛湙吵一番的准备,没想到盛湙只是垂下眼皮,最大的反应也不过是收敛了眼睛里的笑意。他开口说:“明天我送你。”
喻灯微妙地看他一眼,接着一点头:“好。”
毋清却始终没有挂电话,最近他跟喻灯见得少,有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还有一些话,是他不愿意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心里憋了一整个星期,他还是忍不住了,带了几分郑重地问道:“无常大人,你那天问我知不知道景初,究竟是什麽意思?”
喻灯和盛湙神色都是一凛。喻灯开口问:“怎麽了?”
毋清情绪好像有点崩溃:“我好像想起来了,我见过景初和景笙。他们对我很好,特别是景笙,她是我第一个朋友。但是我丶我好难过,我好像……好像干了什麽对不起他们的事。我,我不知道怎麽说……”
喻灯压低了声音:“没有的事。别瞎想。”
毋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本来清亮的少年音色竟然沙哑起来:“你是不是知道究竟怎麽了?”
喻灯半天没说话。盛湙把桌上的手机往自己这边拨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只需要记住,那是特别美好的一段缘分就行了。你流浪的途中遇见景笙,成了朋友。要说你真的干过什麽对不起他们的事,就是你个傻小子没事乱许什麽海誓山盟,你跟景笙说你从此留在灯川不走了,最後还是走了。最混蛋的是,景笙千里迢迢地跑去送你,你还放了她鸽子。”
“真的吗?”毋清好像有点不相信。
喻灯眸光闪动,眼里的情绪深沉地几乎看不清:“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