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宁知珞干脆不想听了。
既是如此,为何又要走?
算了。
荒地不时起了风沙。那棵树下,飘着一只影,正盯着石碑。
“秋邙,年十五。就葬至荒地。”红衣坐在树上,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他耳旁传着声。
白影擡眸望去,竟不觉地捏了捏拳。
他好像忘了自己是什麽,是浮世之一缕孤魂,依旧恋世而待于此处。亦或是生前曾留了什麽执念未了,故而才久久不散。
只是这个人为何总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莫非他识得自己?
“你看尽他的一生,是否茫然?”秦玄夜的声忽然变得悦耳好听。就像是凑在白影边上说的一样。
白影摇摇头。
“他其实就是你。你若知道,世从不容你,可能生怨念?”
白影继续摇着头。
“你的记忆错乱不堪,如今可是想起了什麽?”秦玄夜笑着,这棵玉兰久无人管,竟也生得高大粗壮。
他就坐在上边,晃着足,手中还拿着箫。而白影则一直呆呆地看着那个土堆。
还有赫然显眼的红色大字。
这回白影不再摇头,而是顿了一下。他应该想到什麽吗?
他不正是一缕孤魂在世间游荡,无所归?又怎会有错乱的记忆。又因何而恨他人待自己之薄凉。
他应当记的,是有人曾将秋邙埋葬。不至于死後依旧是无家可归的游魂。
“你的名,唤晏凝渊。你也不是秋邙,之所以死,是因为你最信任的人执剑相对。”
白影静静听着,只是不知为何,闻言竟觉得眼眶有些不适。
红衣见他如此,很快便跃下去。身上饰物清脆作响。
走向了白影那儿。
“你看着我。说,你恨谁。”秦玄夜捧着他的脸,他一时怔愣。却没想反抗。
好像不由己一般。
“……”他看着那个人,似乎想要问什麽。
“你要恨楚厌清将你害成这样,孤魂一缕无所归。”秦玄夜大概即兴提起。反正到时候晏凝渊会一点点地记起。
只是现下让他去记恨,往後就算他将错乱的记忆都拼凑一起,所浮现的还是对楚厌清的恨。
那样,倒也不至于太碍事。
“你能说话。说。”
“…楚厌清。”他重复着那个名字。没想到竟还真的有了声。
陌生中带着熟悉。又可以说是完全不认识。
“对。”
秦玄夜面露笑意,是一种莫名的快感。
“楚厌清。”他继续念着。不掺杂别意,就只是在高兴自己能够说出声来。
秦玄夜在一旁看着他。若是一直这样,那晏凝渊会不会一点用处都没了,如今简直能用呆傻二字来喻。
那接下来……
正想着,那白影却一下子不见了。他皱了一会儿眉,随即又看向那堆黄土。
一时没想明白。莫非是许潇远在这儿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