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剑
段远堂致仕,引起不小的哄动,然而谈论几日,便又停歇下来,讨论其他去了,毕竟上都这繁荣之地,话茬总是不断叠代的。
西北折子来了一趟又一趟,初一朝会时,皇帝有意派兵,议论多日,主帅未定,一则西北安定多年,曾有作战经验的主将老矣,不宜出征。其次则是交南丶罗度二族异动频频,此次出征需速战速决,予以交罗二族一个震慑,是以,必须选择一个能谋善战之人作为主帅。
又一日,萧青琅与叶清澜聚于禄远侯府,观鱼亭上,叶清澜打开木盒,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鱼群涌来,争相疯抢。
他问萧青琅:“听闻这池子连通城外的盛河,你说,这些鱼儿怎的不走?”
萧青琅也撒下一把鱼食,道:“许是被人喂养惯了,舍不得这黄金屋吧。”
叶清澜淡笑,“是吗?”
萧青琅随口答道:“也可能是找不着路。”
说完又往水里扔了把鱼食,还要伸手去抓时,叶清澜阻止了他,“可以了,再喂该撑死了。”说着关上了鱼食盒。
叶清澜往旁边的柱子上一靠,望着池子里游走的鱼群,大鱼吞吐间,小鱼连着鱼食一起被吞吃入腹。
良久,萧青琅出声道:“小鱼被吃掉了。”
叶清澜往水里抛了鱼竿,在一边答,“是啊,大鱼吃小鱼。”
萧青琅又问:“叶清澜,你说,小鱼为什麽不跑?”
叶清澜笑着反问他:“你不是说,他们舍不得这黄金屋吗?”
萧青琅只答:“横竖都是要被吃,跑出去了,或许还能活得久一些呢?”
叶清澜提起鱼线,鈎上的饵已经被吃干净了,他换了饵料,又把线放回水里,才道:“或许是水太清,跑了容易被抓回来。”
“是啊,主人家好不容易造的景,耗了精力,自是要关注一些。”
萧青琅若有所思,突然听叶清澜道:“若真想走,并非没有办法。”
萧青琅疑惑的看向他,叶清澜说:“这池子总有涨水的时候,等大雨来,把水搅浑了,自然就看不到鱼了。”
“那鱼岂不是也看不到了,少不得落入那浑水摸鱼之人手中。”
叶清澜也不再与他周旋,直直的看向他,“萧行安,你若想走,便走吧,这上都城,困不住你。”
“那你呢?叶危。”萧青琅深深的看着叶清澜,这上都是困不住他们,但这上都城里,总有能困住他们的东西。
叶清澜只答,“我入上都,自有我想做之事,待事成,我便走。”看萧青琅还盯着他的眼睛,他说:“我说过,你我必不会兵戈相对。”
“我信你。”叶清澜闷闷的说,近两载的相处,他自认为了解对方,叶清澜,不会行于国之无利之事,只不知,他欲行之事为何。
“那便去吧,疆域辽阔,总有你想到的地方。”叶清澜如是说。
这是萧青琅第二次听到这话,好似每个人都坚定认为,他该去辽远的地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日之後,叶清澜有几天未见萧青琅,再见他时,这人不请自来了。
“你抱着个匣子作甚?”萧青琅进门便看见叶清澜抱了个长匣子,欲要出门。
在自家门口见到萧青琅,叶清澜还是有些讶异的,把人迎进门便说:“我才想去你府上,你便来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萧青琅跟着他走,边说:“听安池说你夜夜登我府门,问我回来了没,这不,我一回,就来寻你了。”
察觉到对方没有前几日那般紧绷,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不少,叶清澜不免打趣:“那我可要多谢萧将军记挂了。”
“不客气。”萧青琅忽地走到叶清澜前面,转头笑着对他说:“叶清澜,我要去边关了。”
叶清澜失笑,这送命的事,倒让他高兴了,“那便去吧,我给你看家。”
“才不用你,我有管家!”
“好好好。”
二人说着就到了叶清澜的院子,叶清澜放下木匣,往炉子里添了两块木炭,深秋的天,有些凉,坐在这院子里,须得上些热饮。
给萧青琅递了杯茶,谁知那人正盯着石桌上的木匣,好奇的问:“叶清澜,你这是何物?”
叶清澜索性自己喝了茶水,呷一口道:“你以为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