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
朱红墙内,琉璃檐下。
萧青琅与尤常西被带到了综政殿,这是皇帝日常办公及面见大臣的地方。
今日茶楼一事,萧青琅和尤常西谁也不饶谁,都不接受调解,一个坚决要请皇上做主,一个混不吝的拒不道歉,僵持之下,街道司和金吾卫都无权插手了,闹到最後,只能请见皇上,近日傅相微心情不错,便也允了。
综政殿里,萧青琅和尤常西一左一右,排排站着,殿内除了领他们来的内侍,再无他人,寂静得可怕。
尤常西现在已经後悔了,晚上回家,他爹定给他好一顿挂落吃,他馀光偷瞄萧青琅,只见人站得笔直,他不自觉也挺直了肩背。
这时,傅相微从他们前面的屏风後走了出来,直直走到平时批阅奏折的桌案後去坐下,孙啓章带着一个小内侍,端着茶也走了进来,给傅相微摆好後,示意小内侍下去,他则候在一旁。
傅相微端起茶杯之时,萧青琅和尤常西齐齐跪了下去,傅相微只觉得好笑,这两人倒是统一,他抿了一口茶水,随意的把杯盏置于桌案上,良久,“哑巴了?”
萧青琅立即行礼,“微臣萧青琅,叩见陛下,陛下万岁千秋。”
尤常西後知後觉,也连忙行礼,“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傅相微手里看着街道司送来的案帖,上面记录的是今日茶楼里所有人的言行。他问一旁的孙啓章,“萧将军与尤尚书来了吗?”
孙啓章恭敬道:“已经派人去知会了,萧将军在军大营,许会晚上一些。”
傅相微点头,慢条斯理的翻阅手里的案帖。
此时案前跪着的两人,还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萧青琅纹丝不动,尤常西像个鹌鹑,就差瑟瑟发抖了。
约莫一盏茶过去,傅相微把案帖随意仍在桌上,才发话:“都起来吧。”
“谢陛下。”
“多谢陛下。”
二人利索起身,照常人来说,躬身跪了这麽久,腰腿膝盖早已酸痛不止,但这两人,一个常年习武,一个则是被罚得麻木了,所以这一跪,并无多大影响。
傅相微向二人看去,萧青琅站在尤常西身边,与畏畏缩缩的尤常西相比,显得过于挺拔,他垂着眸,好似在认真等待傅相微说话,见这如青松般的青年,傅相微不由心生好感。
他开口问道:“你叫萧青琅?”
萧青琅拱手答道:“回陛下,微臣萧青琅。”
傅相微摆手,“不必多礼。”又扫了一眼尤常西,“你是尤常西?”
尤常西也恭敬答道:“回陛下,是。”
这时,外面候着的内侍通传,“户部尚书尤大人到。”
傅相微动了动手指,孙啓章会意,“宣尤大人。”
尤盛忠一身官服从殿外走来,见到傅相微立即下跪,“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傅相微道:“尤大人,你倒来得迅速。”
尤盛忠连忙回道:“禀陛下,微臣正在户部核对账目,内监通传,微臣不敢耽搁,这便赶了过来,臣这逆子今日犯错,是臣教导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傅相微冷哼,这些老狐狸,一个个的机灵得很,上来不管何事,只先认错请罚,又不是些伤天害理的大事,他如何还能重罚,想罢只道:“是该罚,要如何罚,等萧将军来了再说,先起来吧。”
尤盛忠连忙拱手行礼,“谢陛下。”然後站了起来,狠狠瞪了旁边的尤常西一眼,这逆子,尽会找事儿。
尤常西感受着自家老爹的眼刀子,盯着地面上的砖缝,目不斜视。
又等了约莫两刻钟,萧池儒才姗姗来迟,进了大殿先行叩拜,“臣萧池儒叩见陛下,陛下万岁千秋。”
在他跪下的一瞬,萧青琅也随他跪了下来,没说话,只跟他行了礼。
这厢一对比,尤盛忠更头痛了,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家,尤大人咬牙切齿,他是欠了这孽子的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