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愿越想越深,口中喃喃道:“是陈平的原因,是我害死了最亲的人。”
任愿想起了任霞景……任霞景罹患胶质瘤,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该是有多害怕?却强撑着不告诉他,只因为他忙着拍戏,任霞景独自做完了第一次手术,直到第二次复发,任愿才从医院口中知道母亲病情。
可後来那段时间,他作为人子,尽到责任了吗?
他那时为了花钱治病,去拍很多烂戏,但再多钱也于事无补,母亲还是走了,自己如今也一事无成。
他那时想稳住恋人,又想陪伴母亲,但没能平衡好时间,母亲没有享受他全部的照顾,他最後也还是和人分了手,遍体鳞伤,如今的关系也一团乱。
自己把一切都搞得很糟糕,事业,爱情,亲情……
如果一切重来,他就该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母亲身上,而不是想着事事都占好,样样都得宜……
怎麽可能事事都如愿呢?
他听到母亲再次病危的消息,不明白刚刚脱离危险期的母亲为什麽不到一天就不行了,一脸恍惚地赶去医院,就想过这句话:是不是都怪自己太贪心,总想着事事都要如自己所愿,所以老天就要全部收回……
到了医院,任霞景躺在病床上,侧着脸面向门口,一副等着他来的模样,任愿屏息走到母亲身边。
任霞景听见他来了,费力睁眼,拍拍他的手,眼珠依然混浊,“不要怕……”
任愿想说话,却悲痛过度,张口已失声。
任霞景指了指放在床头的假发,声音很轻很轻:“愿愿……你的事,我都……知道,如果……你不开心,就不要他……”
任愿面色发白,眼眶通红,紧紧握着任霞景的手,只能做出来一个嘴型:“妈……”
任霞景笑了笑,心疼地摸向任愿脸上的伤,“男人很多……再找……就不要他……”
任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搐,他头疼欲裂,鼻塞到仿佛不能呼吸,可眼中始终干涸,掉不出泪。
任霞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照顾好自己……千万要照顾好……不要伤害……其他女孩子……”
任愿心痛无比,跪在床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声声干哑地叫着“妈”……
监护仪发出一声长长的“嘀”声,病房里只有任愿无声的痛哭,耳边那刺耳的嘀声是他後来的梦魇,无数次午夜都能梦到,甚至常有幻听性的耳鸣……
任愿坐在床上,双眼通红,眼白满是血丝,泪啪嗒啪嗒地掉。
“任愿!任愿?任愿!!”蒋光昀吼出来。
“嗯?”任愿回过神,看向蒋光昀。
蒋光昀神色惊疑不定,简直不明所以,他擡手擦着任愿的眼泪,胸口刺痛,“你怎麽了?你刚刚是在入戏吗?”
任愿摇头:“没有,我是……是有点累了。”他咽下诉诸重重心事的话语,安静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叫醒我,我不能太透支情绪了,这些情绪要留到後面的戏用。”
拍剧不是按顺序拍的,他还没拍到法庭手语那部分的大戏,平常自己模拟心情,对对情绪还好,现在全部发泄出来就太早了。
“要留到以後用?你还说这不是入戏!”蒋光昀惶色难掩,浑然忘了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为了找到感觉,硬要逼到自己狂瘦二十斤。
任愿缓过来了些,只是心情还有些低落,他看蒋光昀这样的表情,心里轻松不少,“很正常的,我一直就是这样演戏的。”
把情绪封存在一个盒子里,在需要的时候将它打开,爆发式地体验,演完一段,心力憔悴。
蒋光昀没说话,他忽然起身,脱了自己裤子。
腹肌轮廓清晰,连带着那个庞然大物。
任愿眼神扫过,心跳飞快,他惊道:“……不是说没东西不做吗?你干嘛!”
蒋光昀面色不佳,“你状态很不对。”
他抓住任愿的手腕,按上去,神情带着点悲愤和屈辱,“我要帮你出一出戏。”
蒋光昀咬牙,工具就工具吧……他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