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昀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以为任愿十分想念他,想到可以不在意这些准备,他有些开心,专门去欧洲看了一次心理医生的他觉得任愿这句话比医生的药还好用,他环顾一圈,“也没润滑。”
“你没带?”
“我带那玩意儿干嘛?”蒋光昀吻着任愿光滑的脊背。
任愿安静片刻,“算了,用面霜吧。”
“你这麽急?那东西成分安全吗?”
任愿抓住蒋光昀乱摸的手,“别说了,快做吧……”
蒋光昀察觉到不对,翻过任愿的脸,见人脸上无半分欢愉,面色一片冷静。
蒋光昀看到任愿这个样子,再联想到刚刚任愿的异样,进了房间的主动,心都凉了半截,他拍过戏,知道刚刚的现场布置绝对是大戏的准备。
他咬牙说:“你拿我当什麽?帮你出戏的工具?!”
任愿仰躺过来,目光空空荡荡地看着天花板,“这不正好?你过来就是要做,我也需要这个。”
蒋光昀气得胸口发胀,又要发火,但他想起心理医生说的适当表达需求,还有任愿酒醉那夜的眼泪,忍下满腔委屈和到了嘴边难听的话,苦涩又艰难道:“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你。”
任愿眼中波动一瞬,他缓缓坐起,认真看了看蒋光昀,眼神渐渐由空无到有了温度,“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想来做的,我没想到……”
蒋光昀看着任愿,忽然发现任愿瘦了不少,这才过了多久,怎麽瘦了这麽多?
他嘴动了动,想说话,但又闭上,沉默地坐下,和任愿靠在一起。
任愿也没有说话,呆呆地坐着,明明两人靠得很近,但任愿的心却越飘越远。
蒋光昀也发现了任愿的异样,心底又疑惑又焦躁,後悔让任愿接下这部戏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蒋光昀问:“压力很大?”
任愿说:“还好。”
“我看你瘦了很多。”
“是吗?可能没什麽胃口吧。”
蒋光昀看着任愿,心中怜爱占了上风,他轻轻吻了吻任愿鬓角,尽量撇去刚刚的不快,不熟练地用轻松的口吻道:“嗯……坏宝宝心情不好?”
任愿没闲心纠正蒋光昀的称呼,也没注意到蒋光昀的变化,他沉默了一下,说:“我看了完整的剧本。”
他看到了陈平的过往,知道了陈平杀人的原因。
陈平是听障人士,二级听损,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靠捡废品为生,陈平因为残疾和贫穷而自卑,因为遭受过校园霸凌,性格渐渐变得乖张,他并没有在学校好好学习发声和唇语,还略为虚荣,他艰难地读过小学後就辍学,却还是半个文盲,因为陈母听不见,他一直糊弄过去,假意在陈母面前说话,从不和陈母一起捡废品。
有一天,一个男孩给了陈母钱,要求陈母把一个箱子拿到某个地方,陈母照做,就此卷入了虐杀孩童一案。
监控在那时并不普及,她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给钱的男孩一定有问题,她给陈平比手语说明那天的状况,叫陈平转告,可陈平不会说话,吐出来的只有含糊的字音,叫他写字,他也只会最基本的字。
後来,有人提供给法庭一个手语师,但这希望却将母子推入深渊,手语师收了贿赂,篡改陈平表达的手语,陈母没有“人证”,自此入狱,她以为陈平是因为恨她这个母亲而做了假证,万分痛苦,在狱中自尽。
陈平收到母亲遗物,是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男孩,打了个叉,又在旁边画了个流泪的女人。
他心中悔恨绝望,万分痛苦,可什麽都不会的他无法和人交流,根本没法翻案,就算小男孩真的被确认为杀人犯,但也会因为年纪不满刑事年龄而逃脱罪行。
能怎麽办?
能怎麽办呢……
是他害死了母亲……
十年的蛰伏和隐忍,全靠着一腔恨意支撑着他!艰难学习,发声说话,学习两种手语,就是为了最後手刃那些仇人……
可这一切又岂能挽回?如果他本来就能好好学习融入社会,是不是至少能让母亲逃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