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昀沉默片刻,“……九点多?九点多少?”
“九点四十吧,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蒋光昀嘟囔着,有些烦躁之意:“这麽晚……你怎麽不早点走?”
任愿有些内疚,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麽大事!
上床什麽时候都能上,蒋光昀一副责怪他的样子做什麽?说了要让人来他这儿又不肯屈尊,自己赶过去还要挨骂……
哪个正经人在七点半就开干?整天想着这玩意儿,以前不会天天跟人玩儿吧!
任愿心中有气,那股又酸又痛的气涌上来,烧得他心慌喉咙痛,他深呼吸几口气,耐着性子说:“不是你说的别早去的吗!等我到了说不定都要十点了,改天吧。”
蒋光昀说:“……不行,你还是要过来!”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这熟悉的颐指气使的态度,任愿几乎一下就记起了以前的委屈和愤怒,完全忘了自己的理亏,头顶简直噌噌冒火。
蒋光昀也没发现任愿的怒意,继续说:“十点就十点吧,我等你。”说完,蒋光昀就挂了电话。
愤怒开车也是危险驾驶……愤怒开车也是危险驾驶!
愤怒开车也是危险驾驶!!!
任愿不停默念着这一句话,勉强平静下来。
反正都堵成这样了,高速下又下不去,还不是只能开过去。
高速被堵了半截,任愿开着车,踩刹车踩得脚脖子都踩酸了,他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饿得前胸贴後背,在车上翻来找去,把不知道什麽时候放在车上的两小袋饼干吃了。
刚刚出了剐蹭事故蹭才堵得这麽严重,交警过来处理之後,堵车的时间大大减少,等任愿到深月湾时,竟然比预计要早四十分钟,九点就到了。
不过因为饥饿和後知後觉的怒意,他一路上都憋着愈发膨胀的火气,脸色并不好看。
电梯缓缓上升,任愿离蒋光昀家越近,就越生气後悔。
他替自己觉得不值,堵了近两个小时,就为了送上门给蒋光昀草?自己是傻子吗!人家想见就见,自己没有主见吗!
他心中恨恨,既讨厌蒋光昀也讨厌自己,气得都想把蒋光昀给翻来覆去草一顿!今天不榨干他就改姓!
任愿气势汹汹,狠狠地按了门铃,像用拇指去砸一样。
门打开。
两人看见对方,都齐齐一愣。
“你……”蒋光昀看着顶着一头乱发,嘴角还有残留饼干渣的任愿,欲言又止。
“你……”任愿看着容光焕发,西装革履的蒋光昀,同样震惊地咽下话。
两人眼瞪眼,都局促些许。
还是蒋光昀先说:“先进来吧,不是说九点四十才到?”
任愿呐呐地说:“哦……嗯前面有两个事故,处理好了,就,就快了些……”被美色迎面冲击到的他有些结巴了。
任愿进屋换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栀子花……
可是现在都十月份了,怎麽可能会有栀子花,是香薰吗?
任愿这样想着,转身,看到餐桌上拿竖纹玻璃瓶装的一大把新鲜栀子花。
花瓣雪白,绿叶盎然。
代表着他们热恋的毕业季,是任愿给蒋光昀送的第一捧花。
清甜香味溢满整个房屋,任愿心跳怦怦,一时之间仿佛闻醉了一样,僵在原地。
蒋光昀在他身後恼道:“你怎麽又来快了,我还没醒酒,菜也才开始热,掐着时间的。”
这语气仍然不好听,有点埋怨和被打破计划而恼然的意味。
可任愿完全生气不起来了,他迟到本来就理亏,睡过了也是自己的错。
任愿低下头,“我去卫生间洗把脸。”说完,他冲进上次他睡过主卧的卫生间,一照镜子,顿时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