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对了,答应了一个人的请柬还得送呢。可是要怎麽送呢?
洛弦爬台阶上道馆,插了香,甩了许愿牌,系了红绳,又在堂前逗留了许久。
【她到底,叫什麽名字。】洛弦盘腿坐在花池边上,努力回忆起在圃园野遇到的那个穿旋裙的姑娘。
不止是名字,洛弦就连她的脸都拼凑不出来。真是的,想了半天,就记得她好像是个管花的。
可花神那麽多,光是这小观里就供奉了十多位。洛弦蹲荷下乘凉,透过门窗,探望着对面屋檐下躲阳的神仙像。
夏风习习吹过的空当,洛弦昂头看了看搭她头上的荷花,感概了句:“你可以帮我送信吗?”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什麽响应。
洛弦自娱自乐顶了顶脑袋,荷花就跟她一起点点头。算了,本就无缘份的事,强求不来的。洛弦将喜帖埋入殿里的香灰,任凭谁管去吧。
一路回来,路边的杂言碎语她都多有留意,可走过了,便也就当没听到吧。洛弦没有从衔府大门入,而是绕去了後巷的木门。这後院里,哪朵花多长了些,哪些树又冒新叶,她都门清。
“洛小姐,你的信。”
“啊,好的,谢谢。”
那是洛夫人寄来的信,除了以往关心的话外,还多了一沓记满了人情世故的账本。这是洛弦继承家业的第一步,不过这城里城外的路程有点远,全部跑完还真挺难的。
“怎麽办啊…”洛弦将其按回信封里,逃避的去看起远方的蓝天。
她好希望衔辞能照看孩子,这样至少在她去忙东忙西时,初景不会变成幼时的自己。孤单的留在宅院里,永远盯着墙上那柄被风蚕食的风车。
可是现在,衔辞本身也是需要人照看的,把他们两个放一块并不合适。
如果能再晚几年就好了,洛弦有了家业,再遇到这时的衔辞,有初景的话,那她定能陪着他们。
院里安静,已是常态。仆役们干活时不管怎麽唠嗑说话,做活发出多大声响,一旦靠近客房那一片区域都得轻手轻脚起来,就怕惹里边那疯人烦。
洛弦进院在屋外见不着人,那他就该还躲在屋内的。
“衔辞!”这一整个家里,除了她与衔夫人,也就没人敢在这院里如此喧哗了,“我给你买了糖哦,快出来玩。”
她一手放下货包,一手右抓起在石桌上晒太阳的猫猫,给它丢出院子去,又打眼四处寻了寻地上的兔子,抓起来,想了想:兔子平时好像也不吵吧?
嗯……算了,还是给放回地上,让它自己玩去吧。
“衔辞,还有竹蜻蜓哦。”
洛弦还在这边把今买的逗小孩玩的东西拿出来,那边衔辞也哐一声推开门栓,打开门:“我是不开心,不是智力退化成婴孩了。”
“在我眼里,你不永远都是要宠的娃子?”洛弦拿出竹蜻蜓在手中搓一搓,一放手,竹蜻蜓就飞去了衔辞那儿,被他一把抓住。
她又张开双臂,笑着:“过来抱抱。”
“嗯……”衔辞不应。
洛弦无奈,只能换个说法:“我好委屈呢,想要夫人抱抱。”
只有她那麽说,衔辞才会愿意动。他过来,很轻松就能将洛弦抱满:“笑那麽欢,你有什麽能委屈的。”
他身上的味道比以前可多了些暖乎味,也不知是不是被香给熏的。洛弦狠狠地在他怀里蹭蹭,想将那暖香留到自己身上。
足够的肢体接触真得会使人有安心,衔辞明确能感受到慰藉,因此无所顾虑的袒露疲惫与忧虑:“我觉得怪怪的。”
”你指什麽?”洛弦从他怀里拱出脸来,不懂就问。
”怎麽说呢,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不管是外表体型,还是日常相处,衔辞其实都能从洛弦身上找得……身为男性的尊威。
可是,为什麽是他在家教子,洛弦出去找钱呢?
“怎麽?不乐意是我吗?”洛弦给他贯罪起来。她的筋又不知道搭哪儿去了,不由自摩挲起人的後腰:“还是你觉得,我是‘弱’于你的女性,受辱了?”
“大白天的,你别弄。”衔辞按住她游离的手,并推开她的脑袋。
自从她开荤後就像是把长辈教的节制给丢掉了一样,老是跟衔辞提这事,难缠得不行。
“我想出去找差事,就算是做账房也好。至少的,我想分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