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话说出来,会不会把小朋友惹哭呢?
春见抚向来是个自私的人。
他从动了叛逃的念头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身边的这群孩子绝对丶绝对不可能好过的了。
但庞大的支系和能力,却是这群孩子的安身立命之本。
就算老东西有意削减抑制,也要忌惮三分。
可看到冰河掌心里那道厚重的茧子时,春见抚还是心头一痛。
负责人员检索和培养的文职,是怎麽养出那麽厚重的刀茧的?
春见抚一直都知道,沢川朔良怕火。
因此再怎麽严苛的考核下,春见抚也没有让他接触过一点火星子。
包括开枪时,枪口迸溅出来的那一点火花。
而被小冰河培养成接班人的小黑小白两个孩子,又是怎麽变成暗杀的一把好手的?
春见抚光是猜测和想象,就觉得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
是不是如果当初,他不做出选择,不去主动接触,就不会害的那麽多人背负命运的转折了。
就像冰河,就像赤井,就像降谷和……景光。
眸子缓缓闭合又睁开,不合时宜的情绪已经被压在心底。
死去的人就像是春见抚漫长生命中的一点点缀,是一道道深邃的刻痕,消磨不掉又淡忘不了。
他能做的,只是拒绝更多的人再跟他有所牵扯了。
春见抚重新把自己埋回雪白的被子中央,脸颊蹭了蹭枕头。
“还不进来吗?”他声音放的很低,但春见抚确信,门外的偷听者绝对能够听得见,“真的要睡觉了。”
门外的人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表情挂上些许嫌弃。
这才迈动脚步,踏入病房之中。
春见抚侧眸看了眼来人的银色长发,而後由胸腔中发出一声哼笑:“阿阵。”
琴酒没说话,只是十分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他的床沿。
春见抚眼睛睁大了些:“嘶……”
琴酒挑眉,像是在问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架势是在干什麽。
“不是你故意用话把冰河支走的麽?”琴酒淡淡道,“做这副表情是在给谁看。”
从春见抚猜出推着冰河来试探他的人是自己後,琴酒大概就能猜的到,这家夥绝对会想办法支开生命冰河,跟他单独谈一谈。
“我又不是惊讶这个。”春见抚声音很平静,语气温吞,眼睛弯起来很乖,“只是阿阵你一坐下来,床都跟着颤呢。”
春见抚用调侃的眼神看了眼琴酒的风衣口袋,像是在好奇那里面究竟都有什麽。
“阿阵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春见抚的话总能轻而易举的让琴酒黑脸,“又怎麽会给阿阵摆脸色?”
于是摆脸色的人成功变成了琴酒。
“呵。”这样的形容让琴酒觉得自己有些惺惺作态,莫名变得跟眼前的人一般恶心。
这种明明讨厌,却依旧能够笑脸相迎的模样。
琴酒眉心的弧度皱得更深。
那双鹰隼一样的眸子,目光慢慢移向春见抚脸上。
锐利的宛如扫射一样的视线,却没能伤到眼前柔软的人分毫。
反而是春见抚对于琴酒来说过于甜腻的目光,让琴酒浑身不适。
想让这家夥把他虚僞的演技都收起来。
琴酒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春见抚或许是会是温柔的本性。
但毫无脾气的顺从和包容,绝不会是这家夥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