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一旁角落的阴影处,顿时冒出了一个人。
那人手提一桶潲水,猛然冲过来,向韩劭扬泼去。
其实韩劭扬常年习武,这点小把戏躲过去轻轻松松,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躲,因为辛落尘比他还快,只见他手掌一转,还在空中的潲水瞬间停滞,随即立马转向,倒泼向了那人。
肮脏发酸的潲水顺着那人惊恐的面部流下,二人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那人是王天玖。
酒楼里的人见门口闹了这麽一出,立即跑了出来。
“哎呦,圳王殿下,没有大碍吧?”
“韩大人!韩大人没事吧?”
“你是谁刚刚就看你鬼鬼祟祟的,拿潲水桶不知道干嘛!还以为是帮忙倒水的小二,原来是泼人的!谁给你的胆子”
“是啊!那可是王爷和韩大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麽?”
……
这些话似乎是戳中了王天玖的痛点,想当初他也是这样备受崇敬的……
他现在却狼狈极了,而这一切怪谁
还不是那位姓韩的!
他恶狠狠地擡眼瞪住了韩劭扬。
韩劭扬被他的眼神激怒了,正欲动手,却被辛落尘捏住了手,後者只是淡淡看了王天玖一眼:“给过你机会的,今日你确实过分了。”
随後,他牵着韩劭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辛落尘知道韩劭扬想问什麽,便直接开口告诉他:“王岱庆死了。”
因为王岱庆一直被秘密关押于深牢中,许多人都以为他早死了,所以他真正死了的时候,没有任何消息传出,韩劭扬自然也不知晓。
“怎麽突然死了”
“关在那种地方,他身体本就每况愈下,加上心里的压抑与焦灼,出问题是迟早的,後来又得知王天玖将笔记交给石清客的事後,他当然会崩溃。因为他不知道现在外边是什麽情况,他以为石清客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他的妻儿定然不会安宁了。”辛落尘又道,“前些天,我又去找了他……”
“那麽深的牢房,你竟能进去”
“用了些小把戏而已,我只是见一个人,又不是劫狱,这不是什麽难事。”辛落尘当时易容进入,佯作送饭的人,在盒盖上藏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询问王岱庆的话。
韩劭扬觉得也是,对于法力十重的人来说,这世间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尤其是他们的阵术,韩劭扬现在特别想修习,只是法力还不够格。
辛落尘跟他说过,阵术确实能带来许多方便,但很难掌握,并且十分麻烦。消耗巨大灵神不说,还要提前在目的地布好阵脚,而且不能被人发现,否则被破坏了也是前功尽弃。
之前在炜塔的地下城,辛落尘也是提前花了很大力气才安置好阵门,不然他也不能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登文阁。
“我当时就看他病恹恹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跟他打听了一番石清客藏放笔记的地方,他整个人都有些过激,我只好不再追问,以免节外生枝,我安抚他石清客身体已死,魂魄和现身被押在弥烟楼,他的妻儿也相安无事,他才冷静下来。”辛落尘早考虑到王岱庆失控的一步,提前就备了另一张纸条以此来平复他的情绪,“他可能在被关的这些日子里,後悔了很多,我还告诉他石清客在他入狱後对他妻子的所作所为,他可能再也无法忍受,告诉了我石清客曾带他去的地方。”
“不过狡兔有三窟,他藏匿笔记的地点多变,不一定就在王岱庆说的那个地方,但是能找到一点线索算一点。”辛落尘带着韩劭扬在络绎不绝的杏龙街闲逛。
“你这麽做不仅是为了想更深地了解五星兽吧?”韩劭扬喝了醒酒汤,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眼神是明澈的,“你其实也希望骇沙客是清白的吧?”
辛落尘挑眉:“他清不清白与我何干?”
韩劭扬无话可说。
这时,辛落尘被一处花灯吸引了视线,等心事重重的韩劭扬回过神来时,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只桂花状的花灯,他的脸颊红晕未退,此刻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柔和又动人,身上那股惯来的凛然气息似乎在此刻匿了影子。
辛落尘挑了个外人看不到的调度亲了一口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