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劭扬耳朵泛起红,摸了摸发带:“这不是发带。”
那是上次从辛落尘身上扯下来的衣襟。
长风贯穹拍了拍韩劭扬的肩,示意他坐下:“好不容易见一次,谈一会儿心”
韩劭扬“嗯”了一声,正好他方才练累了,不妨休息一会儿。
“不是发带是什麽”长风贯穹看着他发红的耳朵,仿佛看出了什麽。
尽管跟长风贯穹接触不多,但韩劭扬感觉这个人值得信任,何况这些事也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
“我有师娘麽?”韩劭扬没有忙着回答,反而问道。
长风贯穹挑眉:“你在岔话题”
“没有。”
“暂时没有。”长风贯穹如实回答。
“那你可能不懂。”韩劭扬将“发带”取下来,放在手里摩挲着。
长风贯穹弯起眼:“喜欢的姑娘送你的”
韩劭扬沉默了片刻,道:“不是姑娘。”
长风贯穹似乎明白了:“这样啊……”
天边镶上了紫云,远方的树枝被衬得乌黑,如细长的墨迹勾勒着天地。
“那你有想过娶妻麽?”长风贯穹转眸望着他。
韩劭扬摇头。
“韩府只有你一个儿子吧?”长风贯穹问,“若照你说的这样,没有後嗣怎麽办?”
“没有就没有。”韩劭扬满不在乎,“待我死了,交给一个信任的人手里就行了。”
长风贯穹笑了:“比如?”
“我兄弟,杨卓丶叶塘包括阿燕那些,都行。”
尽管长风贯穹跟韩劭扬交谈的时间很少,但这些人他多多少少也听过:“挺慷慨的。”
他又问:“你说的那位叶塘,我好像在水清国听过。”
“是,他现在是那边的商贾。”
“水清国近来在闹瘟疫,他着手于药物贩卖,挺机灵的。”
“师尊。”韩劭扬心里还想着辛落尘的事,“你最近去了水清国”
长风贯穹点了点头:“处理一些事。”
“那你知晓最近水清国皇室的事麽?”
“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水清国打算跟金铭国断交。”
韩劭扬心头一沉:“是因为清妃的事?”
“嗯,这是其一。”长风贯穹看向一处,那里是金铭国皇宫的方向,“其二是几年前水金两国达成协议要相互扶持,结果现在水清国遭受瘟疫,金铭国却装聋作哑,然而在此刻,你那位好兄弟叶塘又在水清国销售药物,开张医馆,救助了不少人,水清国立马调转了方向。当然,这只是传闻,具体情况还未被证实。”
“金铭国为何不信守承诺”韩劭扬觉得金铭国这个做法愚蠢至极。
“金铭国自身难保啊。”长风贯穹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同窗阿燕应该在蔺县的杨柳村。他们那边闹着饥荒呢。”
韩劭扬想起来了,阿燕跟他说过,他们家里这些天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还说他上回的噩梦成真了。
金铭国举办五国联学花光了国库,只能靠税收和翻倍的国贸来弥补。但近年收成不好,百姓收入无法支撑税务,只能饿肚子。
金铭国不能做得太绝,只好又分钱去救济饥荒之地。这样下来,供给水清国的钱就不够了。
他们本打算先不顾水清国的瘟疫的,毕竟水清国目前除了金铭国无依无靠,断交了也是茕茕孑立,对金铭国构不成威胁。
然而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点闹出了清妃这件事。清妃原是水清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却被金铭国污浊的後宫给活活毒死,水清国皇帝自然是怒不可遏,加剧了两国关系的恶化。
但这只是加剧了恶化,并没有真正断绝。然而叶塘的出现,让水清国转了风向,这让两国关系不绝若线,但凡有一天他们知晓了叶塘是木桦国国商,那麽水清国即会毫不犹豫地投靠木桦国,到时金铭国就重蹈了木桦国的覆辙。
韩劭扬想到这里,有些为难。
若金水两国关系没有破裂,那麽辛落尘就不会处于困境,但那样木桦国就仍然是被孤立的地位,那麽叶塘就不会成功,他父母也将会面临死亡的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