珹公子三字一出,珍宝阁老板娘脸色骤变,连忙挥退了将几人拦在门外的夥计,“当真是……”
男人偏眸示意身後的副手,副手立即从袖中取出一枚镶金玉牌,让老板娘看了个清楚。
“快丶快快请进。”
珍娘子正要引他们进来,一旁把守的侍从忽然剑柄出鞘,横亘在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上前的步子。
“珍娘子,”那侍从虽是对珍娘子说的话,如刀的眼神却是紧锁在那行人身上,“我们殿下还在阁中,恐怕不方便吧。”
“这家店是你家殿下开的?”怼他的是一个粗犷的男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人家老板娘都请我们进来了,你还管得挺宽。”
“你!”
哪来的野蛮子,嚣张!侍从握住剑柄,还未将剑拔出,手忽地被人摁住。
他仓皇回头,低下脑袋,“殿下。”
“不得放肆,”萧胤玦微狭了狭眸,打量着这行人,轻巧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这可是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切勿无礼。”
他旁若无人地点明了卫北临的身份,看似是为他们说话,神情却没有平和的意思,反而……
卫北临擡手拦住要和他争辩的蒙潼,淡淡掀眸道:“原是太子殿下,某不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说着见谅,也没有要後退一步的意思。
珍娘子站在一边急得焦头烂额,两边她都得罪不起,珍宝阁的生意做了这麽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互不相容的情形。
“大将军今日才回金陵,怎的就急匆匆往这跑了?”萧胤玦回首遥遥瞧了一眼空荡荡的阁楼之上,眸中划过一丝轻蔑,“是有什麽要事吗?”
“陛下命我来珍宝阁取一样东西。”卫北临仿佛看不见他阴沉的神色,公事公办道,“拿到了,我便会走。”
“是丶是!”珍娘子窥见时机,立马道,“是陛下在小店存了东西,民妇这就去为将军取来。”
萧胤玦压了压眉,随手甩了下袖袍,“既然是父皇要的,定是越快越好。”
阁楼下两人各占一方,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珍娘子踏上楼板,不经意转眸轻飘飘看了一眼,很快神情又恢复平常,疾步走进楼角的私间。
“褚姑娘,”珍娘子合上屋门,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私间内的密门,“楼下有些吵闹,没惊扰您吧?”
褚雪镜坐在软榻上,指间轻转着一串形状奇异的珠链,“没什麽,出什麽事了?”
她仿佛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麽,不知道来的是什麽人,也不清楚他们对立是为了谁,水菩萨一样待在这满是金钗玉饰的房中,再琉璃晶透的宝物,也比不得她随意坐在那耀眼。
珍娘子笑了笑,自密门里拿出一只木盒,又从袖中拿出备好的巾帕,将木盒包裹在巾帕里封好。
“也没什麽,宫里来的大人物和殿下撞上了,我将这东西拿去交了差就好了。”
褚雪镜擡了擡眼睫,珍娘子没有刻意避着她,她能清楚地看到珍娘子的动作。
“珍宝阁的装盒,都是这般的麽?”她突然开口问道。
“多数是这般的,”珍娘子微垂着头,私间里向来不露天光,烛火照不明她的面容,“阁里也会专门做一些,不属于珍宝阁的装盒。”
“原来如此,”女人缓缓将珠链戴回手腕上,“听闻珍娘子在金陵已有十馀年了。”
珍娘子应着,“是呀。”
“那珍娘子可曾知道,”褚雪镜悠悠站起身,桃花眸轻擡,“‘风琼未止,镜由苍穹’是何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