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失联脚踝上霎时烫出一片薄红……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短暂的静默後,褚玉霜眼皮颤动,目光落在棋盘上,“是…有人冒充…”
“可能吧,”褚雪镜瞧着她明明心惊却故作镇定的模样,事实上褚玉霜对情绪的遮掩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惜对于已知真相的人来说,再如何遮掩也很难挡住下意识的反应,“反正我不记得,自是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
她话里说的是“别人”,实则像是暗指“他们”。褚玉霜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少女,“你难道也不信忠远侯府麽?只要你到外头问问,人人都知道你是忠远侯府的二小姐。”
“如果你指的是回府後就被日日监视丶除了蜗居在这座小院别无去处的话,倒也不是非要做什麽侯府小姐,”褚雪镜言语间尽是对回府後“待遇”的不满,“原来我从前都是这般度日麽?未免太无趣了些。”
从前的褚雪镜虽也娇惯,但对忠远侯府不说信任,也是尊敬的,如今满不在意的点评不满,仿佛对他们再没有一丝残留的情谊。
“……你失忆之後,”褚玉霜不想给自己找气受,干脆问起别的,“是…被卫世子所救麽?”
褚雪镜淡淡“嗯”了一声。
提起卫北临,少女似乎也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褚玉霜惦记着自己来的目的,又道:“但那日在东宫,你好像更信任穆丞相。”
“你三番几次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这些?”褚雪镜并没有耐心和她周旋,两句话便将她的用意挑明,“是为了谁?太子麽?”
她现在是萧胤玦的未婚妻,而会那麽在意她和别的男人有什麽纠缠的人,应当也只有忠远侯府和萧胤玦了。
褚玉霜噎了一下,“失忆”的褚雪镜比之前的她更不好糊弄,约莫是这段时间脱离了侯府的掌控,看待许多事情都不再局限一隅。
她只好道:“你与太子青梅竹马丶两情相悦,你失踪後,他寻你未果,常常在东宫酗酒,眼下你终于归来,却不愿见他……”
起初萧胤玦来过两次的确是被忠远侯挡了去,但时间一长,再如此对待一朝储君不免饱受诟病,可哪怕萧胤玦已行至听雪院外,依旧得到的是褚雪镜的“不见”。
而有皇帝安排的侍卫婢女在,萧胤玦不好发作——明明是给他和褚雪镜赐婚,可皇帝仿佛更偏向尊重褚雪镜的意愿,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旁人不知缘由,忠远侯府和萧胤玦是最知道的。即便是褚雪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过皇帝,但皇帝乐意因此多照拂她两分,似也是合情合理。
褚雪镜若有所思地望着褚玉霜的面容,恐怕褚玉霜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她叙述萧胤玦对她的痴情时,自己的神情有多麽麻木冰冷。
少女幽幽叹了口气,仿佛十分苦恼,“于我而言,他也是个陌生人,哪怕过去再情深意切,我也很难强迫自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你侬我侬,便是这圣旨,我也是得的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四个字,像是有意无意地表明对这桩赐婚的不满。听雪院中四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就算皇帝优待她,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出,仍然让褚玉霜诧异。
她有心想问那日贺尹交给少女的密旨,但既是密旨,怕是她问了褚雪镜也不会说,说了,她们的脑袋更保不住。
“既然忘记了过去,多与过去的人接触说不定可以刺激你的记忆,”褚玉霜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候在不远处的赤莲,“并非侯府拘着你不让你外出,只是你失踪了太久,大家实在後怕。再者,你的身体也受不了又一次打击……”
她顿了顿,视线中是黑多白少的棋子,她带着目的来,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下棋上,竟不知何时连她才下的两枚白棋都已被黑棋围住。
褚玉霜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既是不记得了,应该也忘了,我略懂一些医术。”
褚雪镜把玩棋子的手指微停,掀眼望向她,便听她接着说,“我曾在江湖行医,对失忆症有些经验,若是二姐不嫌弃,不如让我…为你把一把脉。”
看来褚玉霜来这一次,背负的任务只多不少啊。褚雪镜眸光轻转,琉璃似的眼瞳直直对上褚玉霜沉默的双眸。
片刻後,少女伸出皓腕,唇角微弯,“好啊,那就有劳玉霜妹妹了。”
……
褚玉霜看过她的脉象後,像是终于了却了心事,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离开了。
赤莲一直悄然关注着两人的情况,送走褚玉霜後上前忧心道:“会不会叫她看出什麽?”
忠远侯府有意探查褚雪镜在用什麽药一事赤莲是知道的,不过皇帝吩咐过不能让他们得知,因此她一向是用太医署开药不允泄露来搪塞的。
可若是褚玉霜懂医,通过脉象察觉出了不同,只会对褚雪镜不易。
毕竟即便皇帝在侯府部署了人,但到底是忠远侯的地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无碍,”先前赤莲为她倒的茶有些凉了,褚雪镜不在意地端起抿了一口,“我离开侯府一个多月,如若脉象还和从前一样,才是可疑。”
褚雪镜说没事,再旁的是非就是主子们的私事了,赤莲颔了颔首,替她重新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