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暗中有暗侍保护,但到底这是世子的底牌,不如明面的侍卫挑不出错处。
……
“孤警告过你,”萧胤玦扫过他身後,不满道,“无事不要打搅孤。”
“我可不是无事。”郑牧驰眯了眯眸,眼神上下打量着男人,数落的语气很是嚣张,“太子殿下日日惦记无关紧要的人,父亲特地让我来提醒您,不要耽搁了我们的正事。”
“无关紧要?”不知道是哪一个词触怒了萧胤玦,他上前一步揪住郑牧驰的衣领,咬牙啓齿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就敢说无关紧要?!”
“我不管她是什麽人,”郑牧驰身体被他拽得被迫前挺,却没有流露出恼怒的神色,“我只管你是不是履行了和郑国公府的约定。”
萧胤玦定定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挣扎,手心一攘将他丢开。
郑牧驰姿态闲适地抚了抚衣襟的褶皱,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浪荡子情态,“今日宴後,父亲邀太子殿下一叙,还望殿下莫要失约。”
玄衣男人瞥开视线,道:“孤会去。”
得到满意的应答,郑牧驰便也不纠缠,松了松肩颈转身离开。
萧胤玦站在原处,此处是东宫偏院,常年没有生气,凉风吹过更显背影萧条。
片刻後,男人面不改色地理了理袖口,将掌心掐出的红痕遮在衣袂中。
褚雪镜堂而皇之到他的东宫来,又故意出现在人群里,必然是为了让他看见。
既然如此,大鱼总会自己撞上网来,不图这一时。
……
谢楚源偏着头,目视着少女一步一步将轮椅推到他面前。
“姑娘当真好心肠,”谢楚源笑容晏晏,轮椅就在他身後,他却又不急着坐回去了,“在下感恩不尽。”
褚雪镜面容被纱帘遮挡,看不见神情,但他无端感受到她的无言,不由笑道:“算起来我们也有了两面之缘,不如互相交换名字,如何?”
不如何。
褚雪镜松开扶着轮椅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拒绝的含义显而易见。
谢楚源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到底是坐了上去。少女冷眼看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谢楚源还没玩够,哪能让猎物这麽快溜走,他操控轮椅的熟练度甚至比人操控两条腿还要快,眨眼就挡在少女身前,“你这麽快就走了?”
褚雪镜抱臂睨着他,“你还要怎样?”
“我嘛……”男人蹬鼻子上脸,还当真认真思索起来,“姑娘送我回宴上怎麽样?”
他明明知道自己出现在东宫的目的,还故意提出这种要求为难她。褚雪镜心里冷嗤,面上也没什麽好脸色,“不怎麽样。”
“那……”他眼珠一转,又打起别的歪主意,俊容更加生动张扬。
“谢公子!”
假山後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人嗓音,谢楚源闻声脸色一变,没注意到原本身形紧绷的少女在听到声音後霎那间轻松了几分。
人要到齐了。
两瞬後,年轻沉稳的脸庞绕过假山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穆时川。
穆时川眸光下意识落在站着的少女身上,薄唇微抿,复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谢楚源,“谢公子,您的侍从找不到您,托我寻你回去。”
“哦?”自穆时川出声後谢楚源就没什麽好脸色,他随意勾了勾唇,掀眸望向他,“哪个侍从胆敢麻烦丞相大人,我回去一定好好修理他。”
“不必如此,”穆时川不动声色上前,将褚雪镜挡在身後,“举手之劳,谢公子勿要挂怀。”
男人此举目的昭然若揭,谢楚源狭眸看着他的动作,冷笑道:“你什麽意思?”
“谢公子是东宫贵客,这位姑娘同样是我的贵客。”穆时川浅笑回怼,他是一国丞相,及冠的年纪便能做此大业,必然不是谁都能驱使的,谢楚源是鸿玉坊少东家又如何,在金陵,到底还是他的权力大,“谢公子莫要为难于她。”
左一个勿要挂怀,右一个不要为难。谢楚源额角青筋猛跳,正要说什麽,眸光忽然掠过两人,望向另一边。
他停顿的神情过于明显,像是在有意引导他们回头。褚雪镜蹙了下眉,袖中的指节无声动了动。
“卫世子?”穆时川眉山微拢,似是十分惊讶男人的出现,“你怎麽……”
“路过。”
卫北临目不斜视,仿佛没认出他身边的少女是谁,转身要走。
“卫世子?”谢楚源学着穆时川的语气称呼,玩味般重复了一遍,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眸光投向沉默的女人,“那日我们在梅园,是不是就是他……”
卫北临脚步一顿。
他所用的措辞暧昧而挑衅,像是笃定卫北临不知道他和褚雪镜的关系,堂而皇之地颠倒是非。
褚雪镜擡了擡眼皮,忽略穆时川有些担忧的神色,淡淡回应道:“不记得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好一个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