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望春情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闻着味儿了,”秦合欢少见地笼了一身黑纱帷帽,无声无息掀开轩帘,透过缝隙观察着马车外的动静,“郊外的宅院待不得了,必须换个地方。”
她对向坐着被雪纱掩去面容的女子,那人闻声淡淡道:“眼下在跟踪我们麽?”
秦合欢惊诧褚雪镜的敏锐,虽说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褚雪镜给她的惊喜已经不只一处,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竟会这般迅速的察觉到其中暗潮……
女人勾了勾唇,肯定了她的感觉,“是。”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着,穿梭在市井间,背後那些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似是不想打草惊蛇,又似不愿在大庭广衆之下动手。
褚雪镜百无聊赖地理了理垂在面前的纱帘,如果是萧胤玦或忠远侯府的人,绝不会这样小心警惕地跟着,而是巴不得在衆人面前扯开马车中她遮掩面貌的帷纱,从而昭告天下——
她褚雪镜手脚康健丶身体适佳,却故意藏匿踪迹,让父母担忧操心,不孝不义,实乃衆人推墙之恶举。
但现在跟踪他们的人,并不轻易动手。
“绕绕他们,将他们甩了吧。”褚雪镜不关心跟踪她的人是谁,总之不敢直接露面的,多半是有愧于她,不必怜爱。
车外的好运得了令,面无表情地甩了甩马鞭,措不及防驶了个转弯。
“皇帝那边的搜查已经过了。”秦合欢看不见褚雪镜的脸色,中规中矩问道,“你想先去何处避一避?”
对面的人帘纱歪了歪,反问,“我的小弩做好了麽?”
这话当然不是问秦合欢的,好运有功夫,即便褚雪镜嗓音如飘柳,他也能在卷风中瞬间捕捉得清清楚楚,“在世子府里,未来得及给姑娘送去。”
褚雪镜轻柔的声线又飘出来,“那就去趟世子府罢。”
……
奇怪而颠簸的躁动从腹下蒸腾而起,像是不安分的毛虫,扒附着筋脉蠕动到四肢百骸,急火之处却又集中在身下。
男人咬破舌尖,痛意勉强让他神智保持清醒,他紧倚在车壁上,压抑着急促的喘息。
“十三。”卫北临闭了闭眼,几乎是用气息说出的话。
“属下在。”暗侍冷静的声音从车顶传来,“世子有何吩咐?”
卫北临寻了处角落蜷缩起来,好像这样能好受一些,“你…你们怎麽扛过这种药的?”
郑牧驰给的那杯酒他明面上虽喝了下去,但在离开宴席後他便点穴吐了出来——这还得益于景仁帝日日不懈怠的教培,可酒液入体,哪怕大部分都被他吐了,仍旧有一些残留。
郑牧驰八成是下了狠手,即便是残留的酒水也能有那麽大的威力。
卫北临又想起屋中梁清语特意燃的炉香。
十三也闻到了香气,可听声音不像中了药,想来那香炉是针对他体内的药制的……
“属下百毒不侵。”十三道。
卫北临略微昏沉的头脑被他一句话惊明,“?”
原主从北境带来的暗侍这麽厉害?
“属下之特长便是无毒可入。”十三似是感受到了卫北临的震惊,多言解释了两句,“是故才会被安排来接应世子。”
这些暗侍的头儿是好运,卫北临倒是没操心过暗中跟的暗侍的安排,现在看来其中高手如云,原主的爹妈给他留了一支好武器。
那又怎麽会三年後就死了呢?
“世子,可要找医师来看?”好福一路驱车狂奔,卫北临从山庄出来後那药便生效了,但荒山野岭的除了郑牧驰那方人无处可寻,只得尽力赶回府,“不若让暗侍进宫找太医罢。”
“好。”卫北临知道这种状况逞强无用,更何况郑牧驰既然要他的把柄,下的药自然不会是寻常蠢药,“十三,你去吧。”
“是。”
风声吹过,暗侍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车厢里的男人面染红潮,难以忍受地用指节抓着软褥。他胀得厉害,想要一个发泄口,残存的理智却和他饥渴的身体拼命抗争,宛如烈火焚心,难耐至极。
“好福,再快些。”
驭马的侍从听到他压抑的声响,只得攥紧缰绳,驱马跑得快些丶再快些。
……
“褚姑娘,您要的东西。”
好运将檀木盒交到女人手中,他们在市坊中兜转几圈,借着黄昏时的人流甩开了跟踪者,才走小路到了卫府落脚。
褚雪镜挑开盒上的锁扣,这把小弩当时她本是想交给秦合欢去找人做的——忠远侯府在钱财上不曾亏待于她,她不缺金银,从前那些首饰变卖些也够她行动自如,但那日她与卫北临讲过後,他说他有渠道,便干脆将图纸拿给他了。
男人没有夸大其词,做出来的小弩的确如她图纸所画一分不差,甚至精良更加,她垂眸将它绑在小臂袖衣上,弩弓指向无人处。
唰。
箭矢自袖中射出,直直插进地砖,发出一声铮响。
“做得真好。”她眼中浮起真切赞赏的笑意,转眸看向好运,“你们世子何时回来?”
好运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道:“世子应了郑二公子的约,今晚约莫不回来了。”
他想世子带走了三个暗侍,必然是要把那劳什子明月山庄查个底朝天的,白日能归来就不错了。
“该当面谢谢他。”褚雪镜将弩从袖中取出,安稳地放回木盒,“正好我有事要同他说,便先在府中等他归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