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钟远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一个不知是好是毒。”
他微侧过半张脸,阴影张牙舞爪地罩在他面上,拉扯出诡异的神情,“那姑娘觉得我是好还是毒呢?”
褚雪镜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中年男人熟悉的脸,面上的柔色消失殆尽。
她一字一顿道:“当丶然丶是丶毒。”
尾音还未落下,身旁的男人陡然揽住她将她护在身前,疾言厉色喝道:“动手!”
钟远文脸色一变,只见原本静若无物的树林中眨眼间便窜出一行黑衣蒙面的暗侍,手握长刀将他严严实实地包围,杀意横生。
是埋伏!
中年男人挥舞起斧头,冷笑道:“那就看看谁更胜一筹!”
咔嗒一声,如同一道令音,暗侍们纷纷提刀而上,刀光斧影之间,兵种相接。哪怕钟远文是江湖圣手,毫无准备地被围攻也需要时间应对,同暗侍过招时先前的一男一女早就没了踪影。
“*他大爷!”
钟远文怒骂一声,火气如燎原般蹭涨,下手愈发狠厉起来,“耍老子是吧?!”
然而真正的目标跑了,和这些小喽啰纠缠除了耗费力气别无他用。钟远文盯准两个暗侍连连出招,忽地眸中发狠,从袖中洒出什麽东西迷住暗侍的眼睛,终于打破包围圈脱身扬长而去。
“赶快起来,没事吧?”
那两个暗侍被其他人扶起来,钟远文急着要走,憋不出杀招,他洒出来的雾粉虽迷眼,却维持时间不长,倒没受什麽伤。
“主上交代的都完成了,”领头人道,“别在这耗时间了,走吧。”
馀下暗侍齐齐颔首,又像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
*
“没有扭得太厉害,”秦合欢看了看她的脚踝,转头对男人道,“府里有冰块麽?有的话取些来。”
卫北临二话不说点了点头,三两步走至门口,对着外头候着的侍从道:“好福,去取冰来。”
好福震惊,“世子……”冬不冬春不春的时候哪来的冰啊?屋檐上的冰棱子都掉完了!
卫北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福嘴角一扯,心说自己嘴贱惹到他的宝贝疙瘩了,立马拔腿往外跑,“小的这就去找!”
卫北临:“……”
男人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忽然对着空气开口:“处理好了麽?”
好运从檐上倒吊了半个身子下来,瘫着脸道:“照您的吩咐放他走了。”
饶是卫北临做足了准备仍旧被他神出鬼没的形态吓了一跳,他额角青筋暴起,“你就不能正常点回话?”
“话本里的暗卫都是这般的。”好运认真狡辩,顶着那张要死不活的木头脸反像擡杠,“世子不喜欢?”
卫北临冷漠地“呵呵”了两声,“不喜欢。”他倒是想阴阳怪气一句“喜欢得很”,可惜好运听不懂好赖话,他要是说出“喜欢”二字以後都别想消停了。
果然好运听了他的话犹豫了片刻,翻身从檐上下来,“那人武功不怎麽样,轻功凑合,往东宫方向去了。”
男人沉吟两瞬,问:“若要你同他打,有几分把握赢?”
好运平静道:“打他十个都不成问题。”
卫北临已习惯他时不时地语出惊人,但好运从不说谎,他说能打十个就能打十个,让他悬着的心总算回落了几分。
“但是,”好运大喘气转折,“他手里的毒粉确实厉害,有两个暗侍被迷了眼,回来後就不能视物了。”
毒粉?
卫北临眸光闪了闪,还没说话,便听身後传来秦合欢的声音——
“什麽毒粉?”秦合欢拎着医箱出来,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摊了摊空闲的手,“在下不才,曾得过药医谷传人的真传。”
“托里面那位的福,”她似有无奈,却没有厌烦和不耐,“或许我能帮忙看看。”
卫北临下意识朝屋内看了一眼,问:“她好些了吗?”
当时情况危急,逃得匆忙,他害怕加重了褚雪镜的伤势。
秦合欢挑了挑眉,“都处理好了,注意这几日不要碰水,按时服药……所以我能去看那两个暗侍了吗?”
秦合欢是卫北临穿成褚雪镜的猫时就见过的,知道这是褚雪镜信任的人,于是并未推辞,道谢後便让好运带她前去。
“对了,冰拿来之後,就麻烦卫世子帮褚姑娘冰敷下伤了。”秦合欢临走前撂下一句,然後头也不回地跟着好运离开。
男人敛眸怔了怔,故作若无其事地跨进屋门。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秦合欢却嘱咐他帮褚雪镜敷伤——
她和秦合欢说了他们是那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