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看向城门前停放的灵柩,心头一阵後怕。他想过此行凶险,却不曾想竟折损这麽几条性命,这可都是大理寺百里挑一的精锐。
他捏了捏儿子的手臂丶肩膀,见他颈间露出绷带,身上也带着药味儿,心头更是揪得死紧。
楼云春握了握他的手,安抚道:“父亲,别怕,我没事。”
楼敬喉头发堵,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袁祖之丶林夫子丶胡煦丶曾追四人也围了上来,神色沉重又欣慰。
楼云春朝几人各行一礼。
曾追握着他的臂膀,感慨道:“楼兄,总算回来了。”
胡煦见他满脸倦色,又形容憔悴,便知此行艰苦,再看他身後一片哀哭,心头微微叹气,安慰道:“一路辛苦,回来了就好。”
回来那人也能安心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楼云春在阵阵哭声中,低沉道:“况且,与他们相比,这点苦也算不得什麽。”
衆人望去,心头难免悲戚。
袁祖之眼眶里也泛起泪意,连连哀叹,见好友心有馀悸的模样,拍着他的背劝道:“人既已归,你也收一收,年纪不小了,别伤了身子。”
楼敬缓过气,摇头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关心则乱,人之常情。”林夫子见楼云春一身萧索疲倦,神情也是难得的柔和,关怀道:“过会儿可还要进宫述职?”
楼云春点头,“得先回大理寺安置好人犯,再整理卷宗述写奏折,进宫面圣。”
林夫子看了看天色,说道:“那就别耽搁了,早去早回。”也能早点歇息。
楼敬替他抖了抖身上的风沙,又摸了摸他消瘦的脸,也道:“去吧,我也回去将消息告诉你母亲,再做一桌好菜给你接风。”
“好。”楼云春环视四周,见到不远处马车上的茵茵,微微一愣,再往她身旁看,除了侍卫却再无旁人。
楼敬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
“阿姜不在,她的事几句话也难说得清,你先去办事,等回家我再同你细谈。”
楼云春看向林夫子。
林夫子朝他点头,“她一切安好,去吧。”
楼云春这才放心,转去向巡卫们分配任务。
先各派一队人扶送英烈之灵柩回家,同其家人一起料理後事,再吩咐另外两队巡卫重整队伍,押送人犯前往大理寺。
灵柩先行,分入不同的街道,哭灵之声久久不绝,引远方英魂,寻路回家。
送走灵柩,楼云春重新上马与衆人告别,随後领着巡卫与黑甲兵,押送着十几辆囚车往大理寺行进。
囚车盖着黑布,是楼云春给北庭的体面。
队伍最後是几辆马车,外加十几架箱笼。
一辆马车在经过楼敬等人面前时停下,车内一人撩开车帘,另一人探头对袁祖之招呼道:“袁大人,许久不见。”
袁祖之一愣,还未来得及应话,身旁的曾追先惊道:“赵秀?”
其馀几人也十分意外,赵秀怎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此处?
赵秀又朝林噙年丶楼敬各自打了招呼,最後看向胡煦和曾追,“二位也久违了。”
曾追眉毛一竖,正要上前,却被胡煦拉住。
赵秀既与楼云春一同回京,想必也是一同出去办事的,不好当街起冲突。
胡煦将曾追挡在身後,朝赵秀一拱手,客气道:“赵兄,久违。”
赵秀微微一笑,随後转向袁祖之道:“袁大人,学生想向您引见一人。”
袁祖之觉得奇怪,“哦?”
赵秀还未答话,曾追便截断道:“袁先生别上他当,谁知他又憋着什麽坏水。”
林夫子转头朝曾追看了一眼,曾追悻悻闭嘴。
赵秀扫了一眼曾追,对袁祖之说道:“见不见在袁大人您自己。不过别怪学生没提醒,若是错过此人,您定会抱憾终身。”
听罢,衆人都忍不住好奇。
袁祖之问道:“此人是谁?”
赵秀笑了笑,然後探出身子冲身後那辆马车喊道:“荀先生,还请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