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到底是不忍心的,她这儿比划完便垂眸看着那茶盏里的半盏茶合上了眸。
闻妙安搭在衣衫上的手攥紧了些,她瞧着母後脸上的为难,想着昨日棠溪珏的笃定,便知这和亲一事儿她怕是躲不掉了。
夏雨同玉簪乃是同太後娘娘最为亲近之人,夏雨更是随着太後娘娘吃尽了苦头,後而又将长宁殿下从小带到大。
她眼瞧着这渐渐沉寂下来的主殿便也深感心酸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含章殿也不知沉寂了多久,直至闻妙安起身走上前跪拜了太後娘娘的身前出声说道。
“女儿愿意嫁,以此换天下安定,母後莫要忧心了。”
太後知晓妙安定会应了此事的,妙安自小便格外的懂事儿乖顺,她是不会叫她同皇帝为难的。
可正是因为这般,太後才越觉心酸的起身将跪拜在地上的闻妙安扶了起来,後而也不顾规矩的抱住了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轻抚着她的背拍着。
“妙安,是母後对不起你。。。是母後对不起你啊。。。。”
闻妙安听不见母後在说些什麽,她只是闻着母後身上那让她倍感安心的香气抱紧了她。
“母後,是儿臣自愿的。”
“母後对不起你。”
……
闻妙安未在这含章殿中待太久,太後是她的母後不错,可她更是这晋北的太後娘娘。
她执掌着後宫,也帮着皇帝执掌着前朝。
她们母女二人不过温存了片刻,皇後娘娘便派人来了含章殿,说是这後宫出了些岔子,要请太後娘娘去一判高下。
闻妙安不欲同母後一同掺和这後宫的琐事儿,索性便出宫去了,她上轿时,夏雨得了太後娘娘的吩咐急急的去了九华殿。
她打眼儿一瞧便知她这是将她妥协一事儿告知皇帝。
若是快些,那待她回府时和亲的圣旨估计也是下来了。
若是慢些,那便是明日。
朝颜瞧着自家殿下瞧着夏雨姑姑有些出神,便轻拍了拍自家殿下的胳膊比划道。
“殿下,该回去了。”
“起轿罢。”
宫人们得了吩咐才将长宁殿下稳稳的擡了起来,闻妙安瞧着这宫中的红砖绿瓦,瞧着那屋檐上的镂金小兽,瞧着头顶的日光竟生出几分恍惚来。
从前。。。她对自己的婚事儿有过诸多猜想,可无论如何,她都不曾想自己会嫁至他国和亲。
纵使是她当日因大姐姐之故应了棠溪珏时,也从未这般恍惚过。
或许是知晓自己要从这一个方方寸寸的宫里,到另一个宫里了。
也或许是知道和亲一事儿难以更改了。
闻妙安坐在轿辇之上蓦地落下泪来,她合上眸任由自己靠在轿辇之上,感受着深秋冷冽的风吹拂到她的身上,吹落她脸上的泪珠子。
朝颜不知自家殿下哭了,她随侍在殿下身前,跟着擡轿的宫人们一同出了宫。
这宫道长的很,也短的很。
不过片刻,轿辇便在宫门前落了下来,闻妙安这才回过神来,她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宫门外侯着她的棠溪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