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辞打断他们的对视,问十五:“她怎样?”
十五垂眸,没有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染姑娘只是轻微的寒湿犯胃,温中散寒即可。”
苏轻辞正想追问,染绯开口了:“我就说没啥事,别担心。”
苏轻辞让十五去准备温补的药包,又让厨房炖红枣桂圆姜茶。
关上门,染绯松开在热茶杯上握了许久的手,暖和的指头去碰苏轻辞手背,拉他坐在她身边。
“刚才没说完:你要是不喜欢小孩,那就好。”
苏轻辞拧眉:“为何好?”
“好就好在,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多馀的人来打扰呀。”
好就好在,他说不喜欢小孩,她可以找点别的东西给他照顾。如果他说喜欢小孩,她上哪儿偷个孩子给他?
染绯说着笑着,扑倒进他怀里,脸埋进他衣襟,挡住後的脸这才流露出一丝痛苦。
苏轻辞接住染绯身子,摩挲着她的背,喃喃道:“还以为你要说什麽。”
染绯没擡头,埋在他怀里问:“什麽?”
苏轻辞说:“没事。”
他也学会她的敷衍了。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真诚。
染绯打了个呵欠,调整好表情,从他怀里起来:“困了,睡觉吧。”
苏轻辞不动。
染绯:“嗯?”
染绯警惕地环抱住自己:“我都吐了你还想要,别太禽兽。”
苏轻辞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她眉心,无奈的神情像是苦于教导一个顽皮的小崽:“姜茶和药正在熬,你先喝再睡。”
半夜。
现在,苏轻辞反倒成了他们两人中,体温更高的那一个。
他记得食指点在她眉心时,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他迟迟才明白,为何她总是躲开他伸向她的手,为何他总是牵不到她。
苏轻辞从染绯身後圈住她整个人,小小的丶冰凉的一个,睡得很沉,说是昏过去了,他也不会怀疑。
他的下巴架在染绯头顶,手臂环过她身体,握住她放于腹部的纤细的手。明明她在正常吃饭,明明白日里看起来那般健康丶有活力。
此刻摸在手里,却是令人心惊的寒冷。
苏轻辞握紧了些,感受到她的脉搏,这才打消掉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面感受鼻息的念头。
从第一个秘境出现“染”字後,他就不敢离开她,最好时时刻刻都能挨着她。
到第二个秘境出现“绯”字後,他晚上熄了灯拉上床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甚至不敢闭眼。
他需要不断地凝视染绯的睡颜,才能确保她始终在他身边。
染绯答应与他成亲,他放松了戒备,觉得一切都快要尘埃落定,染绯不会选择其他人,也没有谁会来抢走她。
他错了,错得离谱。
抢走她的,或许从来都不只是人。
苏轻辞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他默默许下承诺。只要她在他身边,无论她犯了什麽错,他都会原谅。
第二天临近中午,染绯才睡醒。
倒计时,七天。
苏轻辞陪在她身边。
他没在做任何事,只是陪着她,手撑在桌上托住下巴,看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