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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撒娇 ◇（第2页）

这麽下去也不是个事，明玉干脆先开了口。

褚策脸一红，“这。。。这不好吧。”身体却诚实得很，蛇一样灵巧钻进被子里。

明玉气恨一笑，不晓得他羞个什麽劲儿。想当初跑到她家中来引她私奔，借正骨之由摸她脚的是他，婚後成天缠，带些不像样的图画拥她挑灯夜读的也是他。这时装纯，迟了。

搓了搓手，解开他的衣裳，也解了自己的。

雪光透着窗纱帐隙照进来，让一切优美的变得明亮清晰。明玉偶尔擡头看褚策，看他迷醉中犹带着轩昂气色，心叹他为何会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好看呢？他多英俊，让她一看已倾心，再看有惊喜，百看总不厌。尤其是穿一袭红袍的时候，如一团火，裹紧着他宽阔健壮的身躯，张牙舞爪涌来，早将她吞成了灰烬。

而褚策也在看明玉，她欺霜赛雪的肤色，微微隆起的小腹，让他眼含热泪。只觉她是雪里的仙子，或水里爬出的妖精，侵蚀着他的意志。从没想到她如此善待他，疼爱他，心悔自己不值得。忍不住唤一身“乖”，紧紧抱住她喘息。

明玉抚着他後颈，没说话。褚策混沌中生出一丝敏锐察觉——

他的小娘子似有什麽地方变了，变得一点也不怕他，似掌控着一些东西。但他是欢喜的，他愿意把这些都交给她，连同他自己，只要她爱他。

褚策这早本约了几人商议挥师阳城，讨伐褚萧一事。送走了格桑，自己人才方便说话，外头一干将军也在苦等着军令。可这日，他迟了。

不止这天，一连好些天，他都迟。穆云山颇有微词，叫人去催。匡泰大约晓得其中奥妙，怕煞了风景，又赶紧把人喊回来。止住穆云山。

“你管他，迟就迟呗，你要回去找你那姐姐，也不差这一会儿。何况你姐姐还是他丈母娘呢，他也不会放着不管不是？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以後这关系怎麽论？他是喊你师兄？还是叫你。。。别的什麽？”

穆云山不愿睬他，任由他和岳子期两个碎嘴子争得热火朝天。只拿起庞辽的密函来看，觉眼下局势刻不容缓。

眼下，褚萧在阳城监国。虽说手上没有兵权，却难说是一时之忧。位子他坐着，王印他掌着，再多些时日，保不齐能笼络些人来。何况史衡同是他表舅，惯与褚策不和，而雍关正由史衡同的人马守着，是为进阳城的要害关口。褚策要闯雍关入阳城讨伐褚萧，必先与史衡同手下有一场恶战。

而从庞辽信上来看，肃陵大营情况也不容乐观。张奇丶庞辽丶安朗甚至陈芳，个个都是有骨气的硬茬，拒交兵符，全无退缩。可架不住来的是大司马史衡同，名正言顺，战功彪炳，肃陵大营的不少将领与他还有渊源。

他一出手也老辣得紧，先拿安朗这肃陵侯府委派的监军开刀，拿准了军门看不惯他阉人身份，找了个由头扔到狱中待斩。再看庞辽这西南降将根基不深，却品阶极高丶深谙官场事，便将他软禁起来，以防他手段诡谲。

剩下张奇和陈芳几个，都是允阳世代军门人，他便十分给面，为防他们组织哗变，他亲自摆酒劝抚，承诺收权只是一时的，待日後时局一稳，他史衡同必保证继续重用放权他们。

张奇丶陈芳不应。庞辽倒是存了个心思。他往年在厉国是厉往跟前大将，心机胜于寻常武夫，早培育出一条暗线，提前打听得褚策未死，还夺回爱徒裴恭尸身，便立即去信，说明肃陵情状，向褚策表忠心。

可褚策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与明玉说过。

“你怕什麽，你能打不过史衡同那老匹夫麽？早忍他许久，处处与你作对，刚好这回给他一桌掀了。”

明玉听得不忿，抚着肚子，由褚策扶着在回廊间走着，忽指指廊外雪地里一株红梅，正开得浓郁，褚策立即跳过去折一枝下来。

“不是怕不怕的事。”褚策把红梅搁她手里，又轻托着她的腰身往前走。

“打仗绝非逞意气，内仗能不打最好不打。我与褚萧兄弟之争，若动武引得允阳内乱，流血漂橹，损伤国民祖业，那我就是允阳丶是褚氏的罪人。”

“何况格桑刚走，呼伦甫退，表面看着危机已解，可国北边关需严加防守，以防他两边趁虚杀个回马枪。边关各军不能南下，我留他们在这，只为了重新部署防守。”

明玉听得，滞了一滞。褚策以为她不舒服，忙止了话，扶她坐会儿，她却摇摇头，牵他的手搭在腹间，笑。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楚楚你看，你爹爹多有家国天下的胸怀，不是那政客与独夫。你长大要跟着爹爹学，好麽？”

这变相的夸耀，叫褚策有些不好意思，又感动。揽她进怀中抱了片刻，却听回廊尽头的雪庭传来一声笑。定神望去，是莫初坐亭中看琴谱。两人赶紧讪讪松了手。

明玉低声道：“她近日因穆先生心情不大好，你先去忙，我陪她坐会儿。”

褚策点头，掖紧她氅衣，嘱咐：“别坐太久，我叫人给你们泡热茶来。”

说罢去了，稍後唤人送了热茶点去亭中。明玉与莫初就茶聊了会儿。本谈得尽兴，都生出感触，却在某个雪压松枝的瞬间，咔一声，碎雪如盐纷落，明玉那狐狸眼珠骨碌一闪，心中生出一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