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策不依不饶。他既连敏木尔的人头都带来了,就没打算轻易责问两句便罢。掐着明玉的脑袋对着敏木尔。“你要哭吗?好,那你就看着他哭!”
接着一把撕开明玉的衣衫。明玉未料他这般蛮横,还没来得及反应,臂膀就光了一层。
只听他又一撕,小衣也碎了,那对日益丰润的玉兔倏地跳脱而出,褚策一把捉住,将她压在身下。
桌上是敏木尔瞪大眼睛的头颅,怔怔瞧着他俩。明玉终晓得他想做什麽——
如果那些热烈的温柔的鲜血淋漓的都无法完全征服这个女人,那麽他就要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占有她,当着她的老情人的面,彻底占有她。
明玉冷笑男人幼稚,脑子里从来就那点事。
但她也不同于以往。自她知道褚策就是少时引诱她的兄长後,她再一点也不惧他。他欠她的,这辈子都是。而她的老情人从不是别人,就是他。她就等着看他什麽时候认。
便一脚把他从身上踹到地下,披了条毯子指着褚策鼻子骂:“褚老三,你疯了麽?伤到你女儿怎麽办?你在外头怎的耀武扬威我不管,但若伤了我楚楚,你看我怎麽与你死过!”
褚策摔在地上,一时愕然。不晓得明玉为何突然这般凶悍,还直呼他作褚老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一个打挺起来要给她点颜色,岂知明玉往前一步瞪紧他,把把掐他腰上。他气势忽地弱下来,嗫嚅道:“我轻点就好。。。”
“你做梦就好。”明玉抚着肚子,怒目横视。
“你杀敏木尔便杀,为国北,为裴恭,为我,都理所应当。可我一个女人看着难受,掉滴泪怎的了?需你这样提着头来我房里,给我上手段?”
“你休得在这里折腾我,恐吓我女儿。速提着这血呼啦扎的人头,回你的酒宴上,和那群臭男人吹嘘去。”
“也告诉你手下那群碎嘴子爷们,我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只我非草木,总有情感。就准你们男人怀恋那些莺莺燕燕,以为风雅之事。我们女人掉两行泪就是变心?是不洁?传我留恋前夫。非得被你规训一通,才算心回意转认了你是夫主?”
“可我。。。可我。。。”明玉突然哽咽,馀下的话没说出口。
可我一直都爱的是你啊三哥,如果不是你放弃了我,我根本不会遇到敏木尔,也不会受这份痛苦和忧愁。
如果你那时肯带我走,我一定会跟你走。那时,我早早做了你的女人,你的妻子。敏木尔于我,不过是个俊俏的亡国王子,诗酒茶话间一段唏嘘故事罢了,怎会为他掉泪,成了我两人之间抹不去的间隙?
所以说,世间所有的孽缘和因果,都是环环相生。明玉多麽愁肠百结,多麽爱褚策,现下就有多麽怪他。
可褚策不晓得这些,只以为明玉是怀了孩子,才凶悍得紧。却又觉得明玉说得没错,他到现在还在差人祭奠青瑶,养着谢韵仪。明玉从不说什麽,世人也多叹他情深义重。怎的换到明玉身上,就成了眷恋前夫的罪证?
再瞧瞧她已浑圆的腰腹,不敢多争。耷拉着穿好衣服退去。出门又折回来,提走了敏木尔的头。
明玉侧坐在灯下不理他。晓得他定怀着脾气出去拼酒了,夜里又少不得一番折腾。便叫了丫鬟去厨房端吃食来。填饱肚子,看了会儿书,就绕着厅徐徐散步。
她近些日子开始变得喜欢对腹中的孩子说话,好像这楚楚,不单是她女儿,还是她贴心的朋友。
而她这个女儿乖得很,从不磨她。孕吐,头晕,变丑,脚肿,她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丰腴漂亮,容光焕发,肤色如刚剥了皮的鸡蛋,吹弹可破。如果不是小腹一天天涨起来,胃口也巨增,她还真不似怀孕了。
金氏等妇人都羡慕极了,夸她这孩子真是养她。她也常抚着肚子,自言自语。
就这时,她婀娜走在厅中,低低道:
“楚楚,刚刚吓着你没有?别怕,你爹爹喝酒去了,不晓得几时回。可他好讨厌啊,怎麽就不肯说呢?说了阿娘就原谅他。他却不,还要来欺负阿娘,真讨厌。”
忽觉肚子动了一下,明玉奇异,这倒是头一回,又笑:“怎的?不喜欢我骂你爹爹,真偏心。好了,阿娘不骂,阿娘就算为了你,也会留在爹爹身边的。”
肚子里的动静瞬时消停了,明玉无奈笑,又走许多圈。才听得外头男人呼喝,女子娇语,就知道酒宴散了。她赶紧回房梳洗候着,却等了很久,快到子时,褚策都没有回来。
院门没有声响,她在灯下打瞌睡。一个晃神,她醒过来笑着拍拍肚子道:
“楚楚,你瞧你爹爹,今晚许不回来了。但你别怕,他是很喜欢你的,他只是被阿娘凶了,闹了一点矛盾,去别的姐姐那里了。阿娘现在有点生气,但没关系,阿娘会和爹爹在一起,不会叫你一生下来就不见爹爹。你也别怪他了,好麽?”
却听门外噗嗤一声笑,匡泰猛拍门喝道:“亲家姑娘开门,我把人给你送来了。天地良心,他可没去别的女人那里。”
明玉惊了惊,起身开门。却等门打开,褚策就挂到她身上去。温热的眼泪滴在她肩颈上,炙热的吐息扑在她耳边,发痒。
“乖,你别再为别人哭了好麽?”褚策喃喃。
“从此以後,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们永远不分开,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