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掉马◇
◎三公子,您盔甲牢固但是马甲掉了◎
原本,褚策只要反击呼伦,并无取敏木尔性命的执念。
尽管他每想到此人是明玉初婚的夫君,又闻其相貌极为英俊,常常心生妒忌,暗自吃醋。但他不是暴虐恣睢之人,不会因这一点私人醋意,就额外耗兵力,特意去杀他。
可如今不同,敏木尔欺辱了明玉。就等于剜了他的心头肉,伤了他作男人的尊严。他是断然不会放过敏木尔了,决定亲自动手,斩下他的首级,以解心头之恨。
但他没有将这个打算告诉明玉。
女人遭遇了那种事,心思总会异常的痛苦和敏感。
褚策不杀敏木尔,明玉一口恶气出不来,心中含恨。褚策日日筹谋着杀敏木尔,她又会觉得他还介意着那事,黯然自伤。
仗要打,仇要报,媳妇的情绪也需照料。褚策就是这样的丈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有着足够的耐心与计策,准备着接下来这雪恨一战,给明玉出气。
但这一战劣势明显——
北方冬日不宜作战,两边兵力极其悬殊,想正面与呼伦交锋,无疑是自寻死路。且他手上的兵马,还需省着点用,不能全损耗在这里,後头还得继续用这些人马,杀回阳城。。。
不过优势也是有的。
明玉借两次深入呼伦四镇的经验,重新画了一张更为详尽的地图。褚策每次与衆人议论战事时,都高悬地图,面露得色。
尤其要点一点匡泰,因上一次,明玉奉地图给匡泰请求借兵,被匡泰傲慢拒绝了。
“怎麽样匡泰,我娘子画的,你睁大眼看清楚。你手下的斥候,有这麽能干吗?”
“没有!我的亲家姑爷。”匡泰拱拱手笑,嘴一顺溜,从此对褚策改了称呼。“谁能有尊夫人厉害呢?尊夫人是文曲武曲一齐下凡,了不得呢!”
衆人听得哄笑。明玉赧颜,不许褚策再举着地图炫耀了。
另一优势是,他们这边把呼伦摸得透透的,呼伦却对他们知之甚少。
褚策还活着这件事一直不曾公开,为的就是打呼伦一个措手不及。而明玉上一次的败北退兵,又极好地迷惑了他们,他们以为允阳这边已不堪一击,只等开了春挥师占领幽城。
据薛决云勘探回来说,这些日子,呼伦均忙于塔塔公主的婚礼,前前後後大庆七日,果真得意忘形。
褚策冷笑,就由得敏木尔再当几天新郎官。亲自去与格桑互通了消息和战事部署。
只想此间最想取敏木尔性命的除了他,便是格桑。既目标一致,他自然不遗馀力抓紧这个同盟。
格桑大喜过望,欣然与他配合。
他虽不知褚策为何突然恨极敏木尔,也不多问,但这于他,是天大的机会。否则仅凭他自己,与敏木尔斗死斗活还不晓得要斗多少年。与褚策联手,说不定能一举功成。
大利在前,他也不抠抠搜搜地出什麽一千人了,即刻传令回去,调屯在郑国和西厥边境的骑兵一万,急速行军至边界,等候号令。
。。。
这夜明玉从楼远道那里回来,难抑心里喜悦。
因楼远道再给她把脉,脉象好得不得了,身体康健,孩子安稳。
又解了明玉的疑惑,说确有些妇人,孕初会流血,误以为是月事。但那血比月事少的多,又稀淡,最多一两回,只要後头不再流,就好好养着,没事。
至于到底怀了多久,楼远道坦言,单把脉不好断定。
却话未说完,明玉红了眼圈,起身迅步往外头奔去。
她终知道了褚策是在骗她,楼远道根本没说过怀孕三个月的话。他就是过于珍惜她,怕错失他们的孩子,硬编那些谎话。
但现在好了,她可以肯定,孩子就是他的。不单因楼远道的解释,还有她做母亲的直觉。
她这几日,疯了一样试吃各种褚策讨厌的东西:芫茜丶猪肝丶胡芹丶陈皮。。。一吃就吐,闻到就晕。却好吃甜食,羊肉,和鱼汤。甚至碳烤的羊腰,她从前嫌膻不吃,昨日竟一连吃了四个,莫初都吓一跳。
口味渐渐变了,变得与褚策一样,想来就是腹中这小冤家在作怪。
真像褚策说的,小冤家见到了爹爹,开始撒娇。
她欢喜推开书室的门,见褚策还在里头与衆人推演战略,一身红缎滚银边的紧袖长袍,头戴紫金冠,腰缠玉带,臂膀宽阔,身姿挺拔。于灯下眉头轻锁,对着地图认真凝思。
登时心头滚烫,也不顾房中还有旁人,几步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匡泰吹了声口哨。心道这亲家姑娘可以,有情趣!
褚策却莫名其妙,以为她又受了什麽委屈,指着匡泰默然抖眉:要死啊你,又惹她?
匡泰连连摆手,默声答:没惹没惹!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惹这姑奶奶啊!
褚策哼一声,垂头要劝明玉,却听明玉细声问:“叫楚楚好麽?”
“什麽?”他没听明白。
明玉柔情一笑。“给你家这小冤家取个小名,叫楚楚,褚楚楚。好麽?你喜欢吗?”
安平闻之释然。褚策也瞬时懂了她的意思,慨然抱她在怀中。
“好,好,好听。我姑娘以後乳名就楚楚。”
“但楚楚她娘——”
褚策毕竟大男人,衆目之中黏糊这麽久,明玉还没有撒手放开的意思,匡泰眼见又要起哄,他略有些害羞。
“楚楚爹饿了,你去厨房做点热的来吃吃吧。”
安平起身笑:“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