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对杨姝菱和对自个亲女儿一样好,婆媳和睦,家里安定,半点没有外头那些吵吵闹闹的不愉快。
自新婚夜那晚,徐辞言就亲口和杨姝菱说了自己的意思,杨姝菱通透,也不觉得这是假话,两人的感情倒是越发好起来。
“这便好这便好……”薛夫人如释重负,喜得不能再喜。
杨家书香门第,但杨敬城这一脉,并不是杨家主支,在他出仕做官一路攀至顶峰之前,并不怎么受人待见。
薛家皇商出身,家大业大不假,地位却是算不得多高,早年杨敬城还只是七品小官,嫁过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当杨敬城一路任至工部尚书,两家差距就上来了,外头想往他院子里塞人,甚至打着平妻主意的也不少。
就连杨家本家,也有人动歪心思。
若不是杨敬城早年日子艰难,与本家并不算亲近,又为人正直,敬重发妻,凭薛夫人的出身,哪怕有了孩子,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早年担惊受怕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看够了大户人家之间的龌龊事,薛夫人只希望女儿不说更好,也不能比她过得差了去。
“既然没有小的,那孩子的事情,就要你多上心了,”薛夫人起身从屋里取出几个匣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着各地的铺子地契。
“还有,徐家家底到底差了些,这些铺子是你舅舅他们送来的,没算在嫁妆里,既然徐家人不错,我儿,你也看着些,该使的便使了。”
“孩子的话……看缘分吧。”杨姝菱犹豫片刻,接过了那匣子,“娘,女儿省得的。”
“娘自然知道我儿是最有出息的,”薛夫人笑弯了眉毛,抬手拍了拍杨姝菱的肩膀,“走吧,时辰差不多了,该用膳了。”
吃了饭,夫妻两个又在杨家待了一会,到了晚上,便打马回了府。
离开了家,杨姝菱心底有些不舍,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她坐在那眼眶有些发红。
徐辞言叹了口气,牵起人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呀!”杨姝菱一下顾不上伤心了,脸色通红地抽出手来,“这还在外面呢……”
“哪里算是外面,”徐辞言笑笑,指了指紧闭着的马车帘子,“车里可算不上。”
杨姝菱面色通红,见徐辞言似笑非笑地瞥着她,小姑娘扫视一眼周围,飞快地凑上去在徐辞言脸颊上碰了碰。
“这可是你说的。”她有些得意地开口。
这下不好意思的变成徐辞言了。
“咳,”徐辞言别过眼去,面上有些发热,见杨姝菱膝上搁着个匣子,赶忙转移话题开口,“这是什么?”
“是娘给的地契。”杨姝菱打开盒子,取出十来张盖了官印的绢纸来,徐辞言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上到京城、扬州的当铺酒楼,下到偏远府城的茶室庄子,天南地北、各行各类、一应俱全。
“你看看,可有用得到的?”杨姝菱说,“我拿着也没什么大用,你若是用着了,便拿去。”
这就是吃软饭的快乐吗?
徐辞言压住自个往上跑的嘴角,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那我可全靠夫人养着了?”
“…………”
杨姝菱含羞带嗔地瞥他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徐辞言一边笑一边翻了翻,也是赶巧,这堆地契里有家酒楼,正好开在凤安府城里。
“我方才和岳父商量了一下,”徐辞言正色开口,“到了二月外派官吏的时候,便出任到凤安府去。”
杨姝菱赶忙转过身来,“可定下来了?”
“差不多吧,”徐辞言点点头,“八成是任凤安知府一职。”
凤安府啊……
薛家养着走商团队,杨姝菱手底下就有一只,早些年是专从南边运茶叶丝绸到西北,和外族做生意的。
自从关了互市以后,便改了规矩,运些地方特产出去卖,也能赚上不少。
她不是不理世俗的大小姐,依着手上的商队,对各地也算有些了解。
“我听下头刘掌柜说,凤安那边今岁收成不好,又被鞑子抢了粮去,别说赋税了,百姓饭都快吃不上了。”
杨姝菱皱皱眉,“还有马匪,当真是不太平。”
“无事,总要有人去的,”徐辞言笑笑,“有言道我不入火坑,谁入火坑。”
“就是要辛苦夫人,帮我收罗些凤安那边的消息,风土人情习俗传说,什么都可以。”
杨姝菱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担忧,“我回去就让人去做。”
还有一件事,杨姝菱心头踌躇两下,马上就翻了正月,二月就要出发,时间算不得松。
准备东西是小事……问题是,自己要不要跟着去呢。
凭心而论,两人方才新婚燕尔,杨姝菱自然不想和夫君分开。
再加上徐出岫在太医院任职,林西柳自然也得留在京里,若是她不去,徐辞言到了地方上,没人能帮着打理内宅,也不方便。
但是……杨姝菱有些犹豫,凤安府的局势算不得稳定,她没有自保的能力,到了那边,会不会还要徐辞言分心来照顾自己?
地方豪强通过官员家眷来威胁人的情况,可不算少见
她愣怔地看向徐辞言,“我……”
“如何,”徐辞言笑笑,“夫人可要与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