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让我终于从梦魇住的状态醒来,而这一刻我却不敢回头面对他。
他仓皇的笑了,带着隐隐的令人恸动的意味,又问了我一句“你在为他难过?”
“为什麽?”
在我长久的沉默中他终于爆发,几乎是把我扯了回来,钳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他的动作急切,用力,我被抓住的地方只感到一阵阵发疼。
“看着我!”
他迫使我擡起脸,他已全无之前的冷静,整个人泛着阴沉的戻气。失控般的怒气使然,周围很多人受不住压迫早已跪倒在地,而我也颤抖着腿差些倒下却被他擒住。他眼角猩红,盯着我时,竟像是要哭。
我心下骇然,但一眨眼,那感觉转瞬即逝,只剩下那阴寒透骨的冷意和滔天的怒气。
他看着我急切的,入魔般地絮絮低道“你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对不对?。。。。。。。。不会的,不会的,你不可以替他难过,你心里只能有我。。。。。”他呢喃着,手钳的我生疼,我却一点都不敢挣扎。
他突然一把把我抱起,往外走去,人群自主的给他让了条道,他们看了一场大戏,狗血淋漓,又瞠目结舌。目睹了一遍传说中冷酷的安伯爵的失控,把脑补的全补了,此时更是无一人敢私语,默默的满头冷汗只希望降低存在感。
後来的事我却记不清了。
我努力扮演着与寻常无异的模样,却实则虚之,我寡言,无笑,面对哥哥时也平淡如初,但总在夜里惊醒,洗澡时也会沉进水底直到窒息呛水,身体本能的挣扎或者被哥哥发现。
他再也不让我一个人独处。
我想他是後悔的,後悔在我面前杀了泽,被反将一军,让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论是如何妒恨,也无法去跟死人争。
所以才会在知道我生病时那麽生气。
哥哥把这里一切尖锐的物品都命人收了起来。
屋里屋外都整顿了一番,和以前一样,铺上了厚实的毛毯,窗台全封上了栅栏。我靠在窗前,看着庄园外那扇大门缓缓关上,紧闭。哥哥则无时无刻的陪着我,没有假借过别人的手照顾我。
他无疑是希望我快些好起来,但往往事与愿违。
很多事情犹如这寒冬,九数寒天,熏烟如雾,天地皆白,一如最初。
我待在最多的地方是哥哥的怀里,很多时候,他喜欢抱着我,像是慰藉一般,埋在我肩头亲呢的轻嗅着我的气味。
仿佛这样才能证实着我的存在。
那天他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没有思索,依旧靠在他身上,立即说“不要。”
他却因为我终于开口说话而面色有些欣喜,俯下身来给了我一个黏腻的吻,也没过问,就道“好,那就不出去。”
这段时间经常被他这样亲来亲去,我本身就习惯与哥哥亲近,所以更是从未拒绝。有时候黏腻的过火了,下方顶的我难受,他也克制着,倒是没做出过多馀的事情。
这反倒不像他。
那深沉的,带着欲念的眼神,我最为熟悉,却三番两次的堪堪停手。
我越发觉得。
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哥哥。
一开始我心里是有怨的,有那麽一刻我无比的怨憎他,怨他从不真正试图理解我,怨他从不把我放在对等的角度,怨他从一开始就说一不二的主宰我的一切,怨他那过度扭曲可怖的占有欲。。。。。。。。怨他让我什麽都没了,只剩下他。
但同时,他又是爱我的,用他名为爱的鳞次栉比的网笼,来捕捉占据着我。
让我为他沉沦,被他所浸透。
我踌躇在那黑沉见不到一丝光亮的域界里,伸手不见五指,却能嗅到满鼻腔污秽的血腥味,像极了那天泽身上冰冷绽开的艳红刺眼的颜色,又像极了哥哥伏倒在我身上那微弱温凉的气息。。。。。。。。我开始不明白什麽才是对与错,是我的一厢情愿还是他们那过分的犹如入魔般的偏执?
我好像从来都是被动的,一直都被迫接受着这一切。
喂过早餐,哥哥搂着我在客厅坐下,他怕我冷,这几天都是几乎把我塞进他的怀中。他的身体很暖,下巴轻轻靠在我头顶,一只手环抱着我的腰,一只手拿着书在看,书页翻的很慢,倒像是怕我看不清一样。
原本有些兴趣,但很快,我的视线被更加有吸引力的景象所吸引。
下雪了。
窗外落雪纷飞,明明是在屋里,我却好似感受到它掉落在手心上的湿冷触感。
我才望过去不久,哥哥就注意到了我停顿的视线,那道清冷却又魅人的音线比所有美丽的景色更加的充满诱惑“去外面看看?”
我点了点头。
他便带着我,跨步走去。庄园里打理的人其实很多,但基本上不是被吩咐过不能打扰这里屋内主人的生活以外,就是因为惧怕这屋里所住的人,所以从不敢靠近。
外头刚好有人在扫雪,因为偷懒被发现,他管的区域积了好几天的雪,管事勃然大怒,命他现在去清理。他叫苦连天,但没办法,只能带着工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