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处黑暗,哪儿总有一天,你也会身处黑暗。没人会来救赎你,因为你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很快便是新年,荣郡王府终于有了好消息,一是皇上解了他的禁足,二是荣郡王妃诞下长孙。
皇长孙满月,世人都猜想,荣郡王府解禁,按他以前高调的性子,只怕会大办。没想到,他只请了极少的人,将满月酒限定在亲戚的范围里。
宁璇自然是去了,看着瘦了不知道多少圈的秦素真,不愿提及以前的事让她伤心,只逗着孩子发笑,“取了名儿没有。”
“小名叫三思,大名咱们郡王爷说,想请父皇赐名。”
“三思,我是你三婶,咱们都是三字辈的,认不认识我呀。”用手指摸着他的手指头,看他黑亮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忽然就笑得直蹬腿,吐出一串泡泡来。
只有这个时候,秦素真脸上的笑容,才是真的。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总没忘了我们。就是想跟你道个谢,也没法登门。这一回,容我好生跟你说句谢谢。”
“看你说的,都是手足兄弟,我们王爷从小飘零在外,最重亲情。他只是面像生得重,让人不敢亲近,其实心里,是顶好的。这些事,若不是王爷顶在前头,你想,我一个女人又哪里敢作主。”
“燕王爷重情重义。”不象某些人,害惨了他们王爷不说,还满京城败坏她的名声,说她克父克夫。
康王妃自然也要来的,她只在屋里坐了坐,想说几句俏皮话结果发现没人捧场。
再想看看孩子,秦素真把孩子抱着,离得她远远的,“孩子太小,见了生人会哭呢。”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尴尬极了,不得不提早出去,在席间总觉得人人都看着她的肚子,更是如坐针毡。
外头当然没人敢问,但是贵妃这儿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一进宫,便将她和丁侧妃拎到琴台宫一顿揉搓,回回都要领几个好生养的宫人回府。可是依然,没有消息。
不管是王妃还是侧妃,良娣还是良媛,包括宫里赐下的宫娥。没有一个人,传出过好消息。
如今还有三弟萧承邺比着,可萧承邺只有一个正妃,德妃都不着急,别人更催不着。
新年时,阔别好久的荣郡王进宫给皇上和皇後请安。
风仪宫中,郡王妃所抱的三思小朋友赚足了眼球,就连皇上都抱了一下长孙,说了一句,“孩子养的不错,你媳妇儿也不错。”
“儿臣以前糊涂,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荣郡王见到父皇有些激动,这一激动就当场俯地大哭起来。
皇上看到长子如此,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踢了他一脚,“这麽大的人,还要让朕操心,你说说你,是不是不孝。”
“是,儿臣不孝,一年多的时间,儿臣想的最多的就是小时候父皇领着儿臣骑马射箭的日子。”
那是他们父子最快乐的时光,当时,二弟病弱,三弟还流落在外。只有他常伴父皇身边,享受了一段没有别人分享的父爱。
父子俩一时间颇有冰释前嫌,重回父慈子孝的旧时光的感觉。
但是有些事,已经改变了,荣郡王知道,他所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但是,他也不能让害他如此的人好过。
全得胜上前报,“燕王求见。”
“宣。”
见过父皇和皇後,又见过大哥和大嫂,顺手抱了一下小侄子。
颠了两下才还给奶娘,“这小子不错,挺沉的。”
“喜欢抱呀,就自己生去。也真难为你,竟还会抱小孩儿。”皇後嗔了他一眼。
“母後不记得了,小时候,三弟常常抱着四弟玩的。四弟谁也不肯要,就爱黏他。”荣郡王笑道。
“哼,我怎麽可能不记得,就他,和仲秋那小子,把我养的花都揪秃了,还说是小四揪的。小四才多大,就给他们背祸。”皇後哼着哼着,自己又好笑起来。
“还有这种事。”皇上既然感兴趣,皇後就摇着头,把他们小时候调皮的事统统讲了一遍。
皇上边听边笑,忽然一指萧承邺,“你怎麽没带媳妇儿进宫。”
“儿臣是来说正事的。”萧承邺一说有正事,荣郡王便带着郡王妃告辞。
夫妻俩出风仪宫後,送他们的姑姑,轻声道:“娘娘说,请郡王爷放心,里头虽然跟外头不能比了,但是冻不着饿不着。里头那位还传话,说对不起郡王爷,让您千万好好的,不要掂记她。”
荣郡王眼一热,以前他不怎麽看得上自己的母妃,嫌她粗鄙,嫌她出身不高。可是真正落了难才知道,只有亲人才是绑在一起的,谁都能离他而去,可他们是母子,谁也不会离开谁。
“谢谢姑姑,麻烦您转告我母妃,孩子叫三思,又聪明又活泼。让她一定要等着,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孙子。”秦素真掏了一个重重的荷包塞到姑姑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