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三还是不说话,猛地一拍桌子。刁无手苦笑地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说实话还不成吗。这玉璧是我那盗墓的朋友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结果被警察盯上,出不了手。他为了避祸将玉璧送给我。我一时贪心接下了,哪想这是个烫手的山芋。那个秦初雪就为这事天天缠着我,非要至我于死地。”
许珈不乐意了,抢先说:“你这不是害我们吗。我们拿玉璧送人,警察找上我们怎麽办?”
刁无手争辩说:“不会。姓钱的手上有好多见不得光的黑货,他喜欢收藏,你们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绝不会说的。不信你问官三,我虽然谎话连天但绝对没害过谁。”
官三慢吞吞地说:“既然你是不花钱得的,那我一千块买你的,你也不亏。”
刁无手起身要走,“官三,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官三拉她坐下,咬咬牙说:“我真没钱,前不久给她办身份证,花了好几万。要不你给个实价。”
“三万,不能再少了。”刁无手虽是同情,却也不含糊。
官三发了一会愣,发狠说:“行。三万就三万。”至始至终她都没看许珈一眼。许珈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想说两句又不知说什麽好。
三人闷头吃了一阵,食堂突然骚动起来。十一点半正是人多的时候,骚动引起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官三,她笑着说:“谁说大学里没有妖?那不是就有一个。”
另外两人擡头观望,门口进来一位高挑的冷艳美女。刁无手吹了声口哨,对官三说:“你认识她?她可是N大的校花,才进校就引起巨大轰动。给我介绍介绍。”
官三哼了一声,“你不怕?她可是郎威的妹妹郎冰。”
刁无手缩缩脑袋,“妈唉,她是狼啊?还是算了吧。”
许珈暗暗吃惊,她听灵玉提过,可没想到一头狼居然长得这麽漂亮。郎冰也注意到她们,大大方方走过来,“官三,这里不太平,叫你的朋友不要来。”
官三起身也不客气,说:“郎冰,我女人许珈以後要在这读书,你帮我关照些。”郎冰扫了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够酷。她来这干嘛,只为和你说话?”刁无手眼馋地看着郎冰的背影。
“郎冰喜静,我看她适应不了这儿,恐怕待不长。”官三肯定地说。
“这里不太平,她为什麽还来?”许珈终于等来机会和官三套近乎。
估计割肉的心疼劲过去了,官三缓过来,说:“她来寻找心上人的足迹。我和你说,妖道和鬼道不是一路,你甭指望妖会管鬼的事。郎冰最多提点一下你,可不会插手的。以後你在这读书机灵点,下午三点之前必须离开。”她接着又说:“你记好了,这个城市所有的妖都知道你是我官三的女人,遇到危险你就大喊‘我是官三的女人’,我保证会有妖来救你。”
这麽牛?许珈半信半疑,她能指望那些住在贫妖窟里不靠谱的妖?
出了校门,迎面碰上宋雅,这个小女警盯着刁无手不住冷笑,故意大声说:“偷到这里来了?学生穷没油水,你手下留情啊。”说完潇洒擦肩而过。
“什麽烂警察。妈的。我非得整整她不可。”刁无手阴阴一笑,“明儿我就鼓动包圆去追她。你们知道什麽事最窝囊丢脸吗,就是被一个跟自己同性别,长得还像熊猫的女人锲而不舍丶甩都甩不掉地追求着。”官三和许珈听闻同时打了个寒颤,太歹毒了。
其後两天,刁无手联系好她的“恩师”,官三揣着玉璧携许珈上门拜访。临敲门前,官三有些不安,问刁无手,“他不会瞧不起我,不给我们办事吧?”
刁无手毫不做作,“他是肯定瞧不起你,但是他会瞧得起这块玉璧的。千里做官只为财,十年寒窗也是为财。你放心,这些太有学问的人,他们不仅要财还要名,就算看不起你,面子上也不会怎麽样的。但是你举止不要随便,别让我们丢面子。”
果然,那位钱赘清大教授对于官三和许珈挺热情,对于刁无手十分热情,对于那块玉璧相当热情。他一口应允,当即就给N大的律法泰斗金维达教授打了电话,说是自己亲戚想入他门下读研。放下电话,他目不转睛盯着玉璧,说:“金老好作画,他的画很有市场,你们最好去某某书画店卖一张金老的画,请他老人家鉴定一下,别忘了要发票。金老说了,只要不考得太差,复试肯定没问题。”
三人陪着寒暄了几句,见主人没有留客的意思就告辞了。许珈心急,出来後拉着官三直奔书画店,一进门就傻眼了,墙上的画张张十万起价。刁无手随後进来,将二人拉出店门,说:“我早打听过了,这店就是姓金的儿子开的,没个二十万,别想入他门下。发票就是通行证。”
许珈泄气了,官三蹲在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足足抽了六丶七根,站起来狠命地踩熄烟头,哑着嗓子说:“借我二十万。”
许珈震惊。刁无手生气,顾不得许珈在旁边,“你疯了。值吗?你要早这麽大方,女朋友都一大推了。算了吧,上学就是个无底洞,你有多少钱也不够填。”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都砸下去那麽多钱了,还怎麽算!”官三也气愤,“女朋友?我要那麽多女朋友干嘛,我是要个和我过日子的女人。”
“她会真心和你过日子?你也不是傻子,这女人安得什麽心,大家心知肚明。”刁无手的话讲得许珈脸色都白了。
官三梗着脖子犟,“毛顺说我和她有红线,我们能在一起过。”
刁无手指着官三的鼻子骂,“妈的,你信那只流浪猫?人心最难猜,猫懂个屁。”
“你甭管,是朋友的就把钱借给我,我写欠条,再不行,我拿房子抵押。”
刁无手见官三执迷不悟,想了一下,“行。我可以借钱,不过得要这个女人写欠条。将来她做律师什麽的,肯定比你挣钱多。”
“那不成。她女人我担着。”官三一条道走到黑。
刁无手无可奈何,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官三。趁官三进去买画时,她恶狠狠地对许珈说:“你要是敢让她吃亏,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偷得精光。”许珈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随後,三人立即去了金维达教授家。又是一番做戏後,金教授爽快地答应收许珈为门下。出门前,金老语重心长地叮嘱说:“你们赶紧去考研培训班报个名,这个班是我弟子授课,很有针对性。学费也不贵,就三万。”官三机械地点点头。
累了一天回到家,官三坐在桌子边大口地吃着她的火腿肠加泡面。许珈心里堵得难受,轻轻走过去,从後面搂住官三,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大颗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滴在面碗里。官三也不介意,依旧吃着,快吃完时,她突然问:“刁无手说做律师钱多,能挣多少钱?”
啊?许珈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照言情剧的发展,现在不是该温柔地替我擦干眼泪,轻声细语地宽慰我吗?怎麽扯到钱这个大煞风景的事物上?那我到底还要不要悲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