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这女人丶还有里面的狗奴才!”
一个都别想活!
五阿哥的亲信们终于如梦初醒,刀剑出鞘的争鸣声,响彻整个慎刑司。
然而。
卫嬿婉是聪明人。
聪明人,怎麽会当真做蠢事呢。
舍弃自已保进忠这事儿吧,她能做得出丶却也并非完全甘愿赴死就是了。
毕竟上辈子死过一次了,她还是挺怕疼的,如果可以,赴死这事儿,还是让别人来吧。
皇子在皇帝病重时,带着亲卫入宫本就不合规矩,现在在皇城里面,亲卫还敢亮家夥,这事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令皇贵妃带着侍卫赶到,正巧将这夥人逮了个现行,吵吵闹闹的慎刑司,被血冲刷了一遍,终于迎来了这场闹剧的终局。
五阿哥死了。
私带亲卫持刃,意图刺王杀驾丶逼宫谋逆。
嗨。
紫禁城不就是这麽个地方麽,如果不能改变一个事实,自会有人帮它僞造一个假象。
毕竟史书该怎麽写,从来都是胜者说了算。
五阿哥“逼宫”一个月後,先帝驾崩,宗亲朝臣自正大光明匾额後取出遗诏,毫无例外,皇九子继位。
新帝登基後不久,翊坤宫便死了个太妃。
听说这太妃死之前异常疯癫,披头散发的谈不上一点体面,只一个劲儿的抓着伺候的宫人,说着什麽墙头马上丶什麽少年郎,最後,被她的贴身大宫女不耐烦的甩开,骂了一句您对先帝那麽深情,先帝驾崩一个多月了,怎麽没见您去陪葬啊?!
这话被翊坤宫的掌事姑姑听见,连甩了那宫女两嘴巴,可有什麽用呢,当夜,翊坤宫的娴太妃就去了。
娴太妃死後,洒扫处又死了个太监,隐约听闲话的宫人说,好像是叫什麽小凌子的。
可。
谁又在乎呢。
进忠在宫外的宅子里养了两个月,终于等到了慈宁宫的召见。
哦。
不对。
进忠已经死了,五阿哥“逼宫”那天,死在乱剑之下,现在入宫的,是一个名叫蒋进忠的商人。
据说,这商人在波斯机缘巧合下得了块定魂珠,觉得当真是件奇珍,所以特意入京,想进献给太後。
你瞧。
谁敢说这是事实还是捏造出来的假象。
慈宁宫。
已是太後的魏佳茵擡手挥退伺候的宫人,进忠倒是不见外,只袖着手戳在那儿,眼底藏着说不出的情绪:“你师傅呢。”|
他那日被锁在慎刑司,只能听到外面厮杀的动静,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却能猜得出,卫嬿婉必定是想豁出去走一步险棋。
杀了五阿哥。
再激怒他那些亲卫随便砍几个侍卫,最後,让永寿宫给他安个谋逆的罪名。
五阿哥谋逆,皇上看到死成一排的侍卫,还会在乎是谁先动的手麽?又有谁还会惦记这场意外之中,死了的那个“御前总管”?
可。
万一没成呢。
五阿哥哪有那麽好杀,万一他没死,或者他手下有机灵点的,及时喊停呢?又或者,乱剑之中,有人伤了她呢?
进忠不敢去想後果,他甚至不知道,卫嬿婉怎麽就选了这条路了。
他又不是什麽好人,这小祖宗怎麽偏偏学他学个没完了?
上辈子学他心狠手辣也就罢了,好歹能护住她自个儿,怎麽这辈子为情乱智这种蠢事,她也学?
万一有什麽好歹——
进忠只觉得手指尖儿都跟着他那颗心一起冰冷了起来,好像身体里的血都因为他这想法一并被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