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个时候,阿奶的病也该治好了。他们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丶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了。
“罢了罢了,人都走了,先吃点东西吧。”
祝松予如此想着,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祝松予早就被床上的桂圆红枣莲子膈得难受,见外人都走了便立即站起身来,一把掀开盖头扔在一旁,活动起浑身筋骨来。
小桃特意挑了一块小巧的点心,小心翼翼地避开祝松予的口脂,慢慢地送进他的嘴里。
“也不知道小姐那边怎麽样了。”
这小桃正是昨日做主将祝松予绑了的小姐的贴身丫鬟,如今为了演戏演全套,也让她跟着祝松予陪嫁。
祝松予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天蒙蒙亮就被抓着化妆穿衣,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整个人又困又累又渴,几乎已经撑不住了。
祝松予拿起糕点直接一口下肚,又抓着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好几口水,肚子才算是叫得不那麽厉害了。
不知是太饿了,还是盛家的厨师着实水平高,祝松予只觉得自己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糕点,又连着吃了好几块,把嘴塞得满满的。
那小桃见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着急道:
“哎呀,你小心点,别怕口脂给蹭没了。”
祝松予不理她,兀自吃了个爽快,才打着饱嗝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家小姐跟她那情郎的船是中午开,现在早都走了。我看你也别担心他们了,先担心担心我们吧。”
那小姐算盘打得好,祝松予这边替她成亲拜堂,她就趁着这个时间与心上人上了去往香港的船,两人从此双宿双飞。
好在她还有点良心,把贴身丫鬟小桃给祝松予留下,让两人有个照应。
“我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咱们的计划败露,还好顺利拜了堂,没出什麽岔子。”小桃将手按在心口,仍然心有馀悸。
祝松予也正了正脸色,对着她道:
“我看这盛二爷不像是个好糊弄的,从今日起,咱们必须处处小心,不能露出一点马脚,否则,不止你我,就是你家小姐也要遭殃。”
这小桃也是个胆小的,自家小姐一走便没了主心骨,被他这麽一说也紧张起来。
“你说得对,从今日起,我就当你是我家小姐了,咱们可一定得演好这场戏来。”
两人达成共识,小声计划着往後该如何在盛家待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就隐隐传来一阵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祝松予立即坐回床上,顺手捞起一旁的盖头重新盖回了头上,小桃则将桌上的杯盘摆放整齐,规规矩矩地立在祝松予身侧。
祝松予无端又紧张起来,门外的脚步声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上,让他忍不住神经紧绷,甚至没有注意到手指不自觉地将前膝的喜服都揉得皱巴巴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後停在了门外,而祝松予的心也在此时提到了嗓子口。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盛霁皖走了进来。
“姑爷。”小桃擡起头向他问候一声,又立即低下头来。
盛霁皖点点头,径直走到祝松予面前,又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赏钱赏了小桃,示意她出去。
小桃犹豫了一下,不太放心留祝松予与他两人在房中,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忧心忡忡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门被合上了,盛霁皖拿起桌上的喜秤掂在手里,来回踱步,却迟迟没有掀开祝松予的盖头。
盛霁皖素来不喜装饰,他的房间也沿袭着他本人的风格,从来没有多馀的布置。
今日因为娶亲,柔软的席梦思换了大红鸳鸯的被面,窗上也贴了双喜窗花,桌上摆了手臂粗细的红烛,这番变化,让他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房间了。
眼前的女子,是母亲还在时给他定的娃娃亲。
那是多少年前,那日母亲满面笑容地回到家中,将他抱在怀中,高兴地告诉她,自己的闺中好友生了一个女儿,两人幼时就约定好,以後各自生了儿女,定要结为儿女亲家。
他听母亲说那位姨姨与她多麽交好,性子多麽温柔善良,生出来的女儿定然与他十分相配。
後来母亲过世,一年又一年,这家中关于她的印记也渐渐消散,唯有她常用的雪花膏还发着熟悉的幽香。
这几年,老太太一催再催,要他早日成家。
盛霁皖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盘,心里烦躁得很。
老太太一再劝阻他履行母亲早年为他定下的婚约,另择佳人,他却坚持母亲遗愿,将人娶了回来。
如今人就坐在自己面前,盛霁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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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日记(多云)
今天娶了一个大脚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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