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不一些什麽。你当时能领得这份职,不就是对我一见倾心,亲自请缨。”沈清尘嘲道。
杜川保愣着挠了挠手背。
啊?还有这一说?
那他杜宝川可真是个杀千刀的混蛋!
喜欢一个人,爱而不得就用逼的,把人毁了,废了,只剩恐惧的说一不敢二,靠着威逼暴行,就在这麽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这是什麽得不到就要毁掉啊?!
“那是以前的杜宝川。”杜川保心头揪得难受,刻意佯装无事地换了个姿势,两手反撑,半仰着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道:
“现在的杜宝川,只想你快从这小破屋里滚出去,随心所欲地逛街,吃饭,想什麽时候如厕就什麽时候去,正好我也解放,老子还懒得成天按时哄着捧着的照顾你呢。”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小心打开,割裂当下扑朔迷离的氛围。
进来的侍女未经允许,连头都不敢擡。
——“大人,汤药熬好了。”
“行,你放那儿吧,我来喂。”
他把还有些烫手的药碗接过来,过去扶起沈清尘软趴趴的身子,让他歪歪栽栽靠在自己身上。
低烧下,他整个人热乎乎的,活像只盘在膝上的猫,呼吸起伏都是撩人的绒毛,搔得心里古怪地发痒。
杜川保生怕刚熬出来的药烫,盛了一小勺放在唇边试了下温,却不想刚凑到鼻子底下,蹭了不过芝麻粒大的一滴而已,那冲天苦味直接猛贯天灵盖!
“我……靠!这是人喝的东西吗!”
险些没把一碗药掀出去!
“熬的时候不知道加点糖啊,这……这怎麽喝!”
沈清尘无奈扭头,“哄孩子呐?药里填糖会坏了效果,拿来吧,再苦的都喝过。”
杜川保沉默一会儿,掏了掏怀,略显失落道:“那咋整啊,刚出来得急,没揣糖。”
“……”
“没办法,你忍着点啊。来,往我身上再靠靠,我给你捏着鼻子——”
说完大咧咧地也没容人反应,直接大手一挥,捏上沈清尘鼻梁。
沈清尘顿时一头雾水,被堵了鼻子细着嗓:“啊?”
“直接灌进去啊,鼻子闻不见就能少苦点儿,来,张嘴,啊——”
【张嘴!】
【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鸡皮疙瘩瞬间蹿得遍体,杜川保只觉得沈清尘在怀中狠一哆嗦,紧接着毫无预兆地惶然奋力一挥,直接把手中汤碗打翻在地!
汤药撒了满地,热气腾腾烘出来满屋子苦味,湿了杜川保半边身子,整个人都像泡中药坛子里了似的,差点直接呕出来!
“卧槽,沈清尘!你他妈的抽风啊!!!”
杜川保急忙跳起身子,抽手可劲儿拍身上粘的汤药,沈清尘本枕在他身上的脑袋一下悬了空,砸回地上的时候咣当一声甚是响亮,却跟未察觉到痛觉似的惊慌爬起身,瑟缩着蜷成一团!
暗叫不好。
哎呦我的妈!磕……磕着祖宗脑袋了!
这都给人疼成一团儿了!
杜川保光是听着声儿都觉得疼,真是顾前不顾後,一边被药熏得要死,一边又担惊抱歉把人直接摔在地上,为难之际,只好三两下扯掉身上湿了药的外袍,扬飞出去老远,再跑回去给人揉脑袋。
哪知沈清尘竟吓得抱头呜咽,浑身发抖,眼眶紧绷地盯着撒了一地汤药,十指不知道还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抠着自己胳膊,惊惶失色地推攘着道:
“喝,我喝!我喝!!!”
“都撒了还怎麽喝!”杜川保看他脑袋淤肿了一块儿,心疼得要命,一劲儿够着拿手帮他揉,还觉得他有病,自己掀翻的药,这会儿怎麽吵着说要喝。
“我喝,你不要灌我,不要,烫,不要,不要……”
杜川保揉着脑他袋的手一抖。
“……沈清尘?”
“我喝,喝,喝……”
“沈清尘!”
“啊!”
杜川保眉心一紧。
一股莫名的怨气上头,他长着与杜宝川同样的一张脸,不,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可迄今为止自己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让他摆脱那些不堪回忆,他早便意识到自己与以前的杜宝川不是同一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