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猴子!”
“大马……猴子?”
“呵?你这个傻狍子!”
“傻狍子!!!”
“哈哈哈哈哈小样儿,学挺像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沈清尘把嘴里的饭咽了,奇怪道:
“可是为什麽,你要拿动物骂人啊?不提祖宗,倒显得没那麽粗鄙,不过还够带劲儿,骂得够爽,有趣。”
杜川保:“…………吃你的饭吧。”
“这鱼做的好吃呢。”
沈清尘被他塞得两腮鼓鼓,还指着鱼要他再挑刺。
“你别都给我吃光了啊,这是我想吃的,借你名义叫後厨做的罢了,给我剩点!”
他眼看不仅粥要见底,鱼肉大半扇也没了,没想到沈清尘今儿这麽能吃,倒有点急了。
沈清尘瞪了他一眼,“那再喂我吃最後一块儿糕,是有些贪了点,确实不能再吃了。
不过好在上次你叫医局每日送的汤药确实有效,大抵这程度,该能消化的。”
杜川保就等他这句话呢。
赶紧抓一块儿糕直接塞人嘴里,不管他那小嘴装不装得下,紧着划拉剩下的香喷喷鱼肉,和熬了整天,稀烂粘稠的粥底。
“跟你也就这点儿能吃香了。”
沈清尘把凉糕从嘴里拿出来,骂了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该在骂比自己小,矮,或是辈分低的时候用的。”杜川保笑话道:
“这些个动物也不能瞎用,就比如,我说你这个小瘦子是小兔崽子没问题,你说我,那就有点儿差强人意!”
沈清尘骤感尴尬,嘟囔道:
“……莫要再废话!快吃!我要睡觉!”
“行行行,小祖宗。”
他把粥一口闷了,再吧唧吧唧拈着刺儿,擡眼就看沈清尘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忙忙叨叨的手。
“干啥啊,还让人好好吃饭不?盯着瞅着的,待会儿噎死了!”
沈清尘一颤,吃过饭,身上热量上来了些,至少生出些能把自己连人带枕头搬回床褥上的力气。
他带着锁链稀里哗啦钻进被子里滚了几圈,挤到最边儿上去了。
再抓着被子,探出半只眼睛,怯生生问:“吃完就走吗?”
“那不然呢,还得怎麽伺候您啊。”
“……能不走吗。”
杜川保伸到半路儿的筷子抖了一下,再下手把整根鱼骨头挑起来,放进碗里唆着味儿,回头看了看他给自己容出的那麽大一块睡觉的地儿,说:
“什麽意思,主动投怀送抱了?”
“不……不是,”沈清尘十个指尖捏得紧,说:“怕你反悔,明早不来接我。”
“患得患失的,什麽毛病呢。”他收拾着碗筷,起来用手巾把撒的粥水擦干净,还不忘顺道瞪了他一眼,说:
“都答应好了的,就这麽不信我。”
沈清尘再不敢提了,只好把自己整个连人带头的都埋进被子里,眼前一片黑才能觉得些安全,也没那麽尴尬。
唯有心头砰砰跳个不停,耳朵尖得很,可劲儿听着外头的声。
然後听见自己链子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再被“唰”一声掀开被子,突如其来闯进的烛光一瞬间刺得眼睛疼。
顿时条件反射地僵了身子,心头一抽,把自己“嗖”地坨成个球,抱着膝警惕道:
“干什麽!”
“瞅给你小胆儿吓的。”杜川保噗嗤嘲笑出声,把金链子全盘在了胳膊上,举着挥手展示给他看,道:
“带你出去上个厕所啊,喝了那麽多粥,晚上肯定要尿急。就你这性子,估计憋死都不会喊我起来带你去,不如睡前放掉。”
沈清尘悻悻爬过来的时候,链子一抖一抖的,真的很像只小狗。
“能走?要不背你。”
他两眼一闪,使劲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来,叫嚣道:
“能……能!今天能走了,明天就肯定也能!”
“逞能。”